王道生
天津作家协会第五次代表大会于年11月18日召开,休会期间代表们忙着照相留念。西青区代表团的翁芳芳走到我面前指着她身后的一位姑娘说:“王老师,你看谁来了?”
“啊哟,是猪猪来了!”猪猪是她的博客名,真名叫朱明静,是朱国成的小女儿。她今天穿一件驼黄色风衣,戴副博士眼镜,总是微笑着。年17岁加入天津作家协会,年,27岁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大概是这次参会的最年轻的中国作协会员。
“我快给你们俩照个相吧,临来时,朱老师再三嘱咐的。”翁芳芳说。
朱明静很大方地站在我身旁。我们一老(80岁)一青(30岁)的纪念照定格在天津作协第五次代表大会上。
图一在作代会上我和朱明静(左)合影留念
图二“幸福猪猪”朱明静的博客名
她爸爸为什么再三嘱咐翁芳芳一定要在这个大会上给我和朱明静照张相?大概是因为我和朱明静有些故事吧。
还是朱明静在天津聋人学校读书的时候,我采访了她,她的班主任、德育主任都详细介绍了她的情况。我在《今晚报》发表了纪实文学《认识“幸福猪猪”》并向石坚同志介绍了朱明静的事迹。石坚同志听了很振奋,阅读《认识“幸福猪猪”》之后,欣然写了一篇评论《希望与感动》发表在《今晚报》上。
“感谢“七彩校园”编发了《认识“幸福猪猪”》这篇文章,它使我这86岁的老人读后感动得热泪盈眶。感动之余,使我想起中国人民的朋友、前苏联的著名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他在双目失明的条件下,创作出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在我国家喻户晓,教育影响了我们几代人。他和朱明静所处的时代不同,经历各异,但所具有的精神品质有相同之处。朱明静作为一个两耳失聪的十几岁的女孩子,创作出版了二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我为她的成功鼓掌欢呼,并借此机会向青少年朋友提几点希望。
一是,朱明静的成功告诉我们,青少年朋友要想有所作为,从小就要树雄心,立大志,勤思考,历磨难。有首歌唱得好“少年壮志不言愁”。一旦确立了明确的目标,就要奋不顾身,勇敢顽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成为胜利者。我不愿意看到有些健全的人却胸无大志,整日浑浑噩噩,也不愿意看到我们的孩子从小就掉进享乐主义、金钱至上的大染缸里。世界是属于孩子的,这个国家的将来是要交给他们的。
二是,身体有残障,心灵要健全,残疾人一样可以创造辉煌。朱明静已经给我们做出了榜样。有残障的青少年,只要有乐观主义精神,积极地面对生活,面对现实,自强自立,不言放弃,敢想敢做,就一定能获得成功。
同时我也希望我们的社会各界,学校的教育工作者、家庭的父母亲人,要给有残疾的孩子更多的关爱。要尊重孩子的人格和选择。像朱明静的父亲和老师那样,让孩子“学兴趣”,因材施教,想方设法,细心培育,使残疾孩子健康地成长。
《认识“幸福猪猪”》帮我们更好地认识人生,写几句心里话,与青少年朋友共勉。”
石坚同志逝世以后,天津各界在《天津日报》大厦召开过一次层次很高的座谈会,出席会议的有天津新闻界、天津社科联、天津出版界、天津延安精神研究会的领导及知名人士。在我发言时把朱明静介绍给大家认识,并由我代读明静的发言,她站起来用手语表达,受到全场热烈鼓掌欢迎。
图三、图四在纪念石坚同志座谈会上我代读朱明静的发言,朱明静用手语表示
朱明静在创作第二部长篇小说时卡了壳,不知怎么继续下去了,征求我的意见。我提出了初步方案,又拿着稿子到张贵庄赵宝山家讨论,取得共识后提供给朱明静参考。年,朱明静的第二部长篇小说《破茧成蝶》被列为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项目。她希望我为这本书写序,我欣然同意。序的全文是这样的:
五年前,我读到朱明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珍惜爱》。著名作家冯景元在序中写道:“我被征服了,相信所有拿到这本书打开它的人,都会为之征服、感动。”五年后,我读到朱明静的第二部长篇小说《破茧成蝶》,我被这小姑娘的成长道路和感情世界深深地震撼了。
朱明静五年前还是一位正在中学读书的十几岁少女,现在是天津理工大学三年级的学生。谁能想到她竟是个聋哑人呢?
她眉清目秀,谁说话她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你。我是在五年前的采访中了解到她的不幸经历。在她幼年刚牙牙学语时,一次医疗事故竟使她永远地远离了有声世界。她从此再也听不清大人说话,因此也难以学说话了。自那以后,她在外面挨了别的孩子打、受了委屈,她都是有苦说不出。不知有多少次深更半夜父母被她的尖叫和哭声惊醒。母亲要过去哄她,父亲含着泪对母亲说:“她准是又做噩梦了。她这一辈子,不知还有多少苦难需要面对,谁也替不了她,就让她自己去适应吧。”
她幸运有一位倔强而智慧的父亲。到了该上学的年龄,父亲领她进了校门,老师问:“她听不见讲课,她学什么呢?”父亲说:“就学个兴趣吧,家长没指望她学会什么。”但是,当第一学年妈妈从家长会上拿回那个《天津市小学素质发展水平评价手册》时,父亲看见两个学期的成绩全是优,班主任老师的评语是这样写的:“你是一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爱劳动的女孩。你虽然听不清老师讲课的内容,但是你凭着自己的努力,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你是一个尊敬老师的孩子,每次见到老师都会送上一句真诚的问候,虽然听不清,但是老师已经感觉到了。老师和全班的同学都非常喜欢你、佩服你,你知道吗?”
读着这样的评语,她的父亲止不住泪如泉涌。任何一个没有残疾孩子的父母都不会理解这样的感受。父亲教她学会了电脑。这样,他们不用声音,用文字在屏幕上进行着丰富多彩的沟通和交流。在明静进入初中以后,父亲发明了用“家书”的形式与小聋女建立了热线联系。“家书”像人生的窗口,帮助女儿观察世界,认识社会。“家书”又像是综合教材,帮助女儿学习生活,获取知识。“家书”还是一个活跃的论坛,可以自由讨论国内外大事、读书体会和学习心得。其话题无所不包,彼此都敞开心扉,畅所欲言。父亲成了她最初的导师。同时,在交流中父亲发现小聋女心地善良,勤于思考,文笔流畅,表现出可喜的写作才能。
初中的课程再不像小学那么简单,由于听不见老师讲解,明静对数学课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到了初三,学校、老师和同学们都被驱赶着在“应试”的跑道上奔跑,顾不上她这个身患残疾的女孩儿了。小聋女没有了继续上高中的希望。
但坚强的聋女孩没有悲伤,没有失望,没有放弃。父亲对她说:“你现在离开校园了,天高任你飞,海阔凭你跃。没有了沉重的负担,却有精神的自由。你可以展开想象的翅膀,去描绘你心中的世界。”小聋女看到了希望,感到全身充满了力量。每当在她人生的关键时刻,她的导师都引导她奋勇前行。
图五、图六朱明静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和我写的序
年9月,朱明静开设了自己的博客——“幸福猪猪的快乐小窝”。这是她真实的感受,她是幸福的!两年后,她把在博客上秘密创作的近28万字的《珍惜爱》的书稿献给父亲,父亲惊呆了。年,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正式出版了这部书,朱明静也加入了天津市作家协会。
同年秋季,朱明静进入天津聋人学校高中部。校领导介绍说她很有拼劲儿,入学考试时,她语文水平很高,数学是零起点。第一学期数学成绩倒数第二,第二学期正数第六,现在考到八九十分了。英语也是全班最好的。
朱明静原来上的是健全人学校,这里的孩子最初认为她不属于这个人群,不愿意接近她,她一度很痛苦,但她没有退却,继续用她的真诚付出感染同学。有一次开运动会,全班没人报米,因为这个项目太累。身体并不强健的明静报了,这使大家很意外。赛场上,明静奋力奔跑,第一圈跑得很快,第二圈就没劲儿了,别的选手一个一个地超过了她。同学们都以为她肯定得放弃了,但是没有,她坚持着,坚持着,一直坚持跑完全程,而后跌倒了,摔伤了胳膊。同学们都很感动。
明静的班主任蒋老师介绍说:“明静在网上看见了青海玉树地震的消息就和我商量,说她要组织一个为玉树祈福的活动。她自己跑到大胡同去买黄丝带,还特意写了一篇文章介绍黄丝带的含义和来历。重阳节那天,我们班去河北区军休所慰问老干部,谁也没给她布置任务,她连夜写了一首诗,并用她那含糊不清的哑语费力地朗诵给爷爷们听。爷爷们知道这对于一个聋哑孩子来说,写出这样的诗是多么不容易,敢于在众人面前朗诵又需要怎样的勇气!爷爷们为她鼓掌,被她感动!
明静曾很自信地说:“我要立志在我学习期间,让我们班评上市级先进班集体。”
这所学校的德育主任补充道:“她还是我的小助手呢。由于她在同学中有了越来越大的影响力,通过她去做学生工作就比我亲自做更有效果。我和她逐渐成了知心朋友,后来我和她就合作创办了一个‘思想论坛’,在论坛上我们写文章讨论同学们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