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白癜风专科医院电话 http://pf.39.net/bdfyy/bjzkbdfyy/140815/4449278.html赤脚渔翁作者:胡俊臣想起遥远的故乡,便会想起故乡的河套,那纵横交错的河床;那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野草、野鸟;那蛙声,那雁鸣,那晚风的咏叹,那河水的叮咚。也让我深深的怀念起一个善良的、孤独的、沧桑的、以捕鱼为生的老人,家乡的人们都尊称他“赤脚渔翁”。记得,我小的时候,家里常买他的鱼,那时的渔翁已年过半百,因长年受潮落下了风湿,腿脚有些不灵活,背略驼,但眼神很好。夏天穿的那件“汗衫”,好像几年没洗过,白得发灰。一条青裤看上去不太和体,大裤裆,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总是高挽着裤脚。头上戴一顶用河套里的蒲草自编的草帽,除了睡觉就没离开过脑袋,吃饭都戴着。夏天没见渔翁穿过鞋,那双大脚被“风化”和“磨砺”得格外健壮。父亲把鱼网交给他那年,对他说:“小子,别看这河套里夏天蚊子多,这可是块宝地,你看那一块块河床,一片片湿地,沟沟坎坎都象画儿一样印在爹的心上,这里不仅有鱼,还有各种鸟二百多种,但尽管捕鱼,可不准打鸟”。记得爹的话,他从来没有“越界”。渔翁没有老婆,爹走之后,再没有别的亲人,孤零零一人泡在河套里以捕鱼为生。他的房子,确切地说是为了夏天捕鱼方便,在河套里地势比较高的河塄上搭建的窝棚。里面有一个土坯炕,炕上的那床脏兮兮的被子长年没有叠起过,炕旁边搭着一个不到半米高的小灶台,锅是多用的,既可以做饭又可当碗橱。渔翁不下村卖鱼时,整天围着河套转,看着一望无际的沼泽洼地,望着他不知名的鸟突然扑棱棱从草窠里飞出来,仰望蓝天上一排大雁从头上掠过,他时常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唯一使他不寂寞的就是听听刘兰芳说的评书《岳飞传》,最恨秦桧,天天盼着他咋不快死。除此,渔翁很是盼望村子里有人来河套捞鱼,他想说话,想传授捕鱼的绝活,一天村里真的来了一个打鱼的年轻人,他硬是将人家拉到自己的窝棚里,吓得年轻人直发愣,醒过神儿来就跑,他急得直喊“年青人别跑,陪我说会话吧,我教你打鱼,撒网,下吸篓,鱼,我给你行吗?”年轻人还是跑了,消失在他的喊声里。他有些失望,愣愣地站在那儿很久。听年轻人回来讲起这件事,以为是他编的一个故事。家乡的七月是多雨的季节,一场中雨让大河里的水看涨,小河里的水溢出沟外顺流汩汩流淌。已经有三天渔翁没有用旋网和扒网捕鱼了,只是在附近的河沟里逆流下了十几个吸篓,怕被水冲走,每天下午顶着雨巡视一番,第二天清晨再将钻进吸篓里的鱼倒出来,雨天不好下村去卖,就把鱼先倒进自挖的坑里暂养。一天渔翁象往常一样去倒鱼,只见一只受伤是野鸭,从河沟远处顺流飘来,看上去伤的还很重,。渔翁再也顾不上倒鱼,将吸篓一扔在泥沼中踉跄地跑过去,野鸭突然抬起脖子,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别怕,鸭儿,我是来救你的”渔翁嘴里一边嘟念着,一边轻轻地将野鸭抱在怀里直往家奔。鸭儿的腿让人用猎枪打折了,血肉模糊,渔翁将鸭儿搂在怀里,左手扶着它受伤的腿,右手从被子里掏出一把棉花攥成团,然后用高粱酒将棉团浸湿擦拭鸭儿的伤处,算是消毒。“疼吧,挺住,我这就给你上药”鱼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一堆破烂底下摸出一联“祛痛片”,用牙撕开包装,将撒在手心上的十几片药塞进嘴里嚼,嚼成糊壮后抹在右手的中指上,一点点涂在野鸭的伤处,最后用干净一点的布条紧紧地包裹住,渔翁这才松了口气。上小学的时候,老师经常给我们讲起这个故事,以教育我们,人要有善心,要爱护动物,我原以为是书本上的,谁会想到,一个不起眼的渔翁还会有故事。天终于晴了,被雨洗过的天空瓦蓝瓦蓝的。渔翁用柳条给鸭儿围成一个家,又抱来茅草铺在地上,然后将鸭儿从阴暗的房里抱出来,渔翁对鸭儿说“鸭儿这儿阳光充足,你就先住这儿,等伤好了我就放你走”。渔翁天天喂鸭儿鱼吃,鸭儿的伤也一天天见好,他打心眼儿里高兴。安顿好鸭儿,渔翁将“暂养”的鱼捞进鱼桶,拿起扁担挑着,呼扇呼扇朝10里外的村庄奔去。渔翁卖鱼有个毛病,从不吆喝,在村中央找块显眼的空地儿,自己往旁边一蹲,眼睛盯着鱼桶,不声不响只等人来买。说来也怪,鱼腥味儿就像瓢到了每家每户一样,一会儿便围上来很多人。两个小时后,一只桶的鱼卖没了,另一只桶也只剩下了三四斤,这时凑过来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端着一个洋盆,里面还有6个鸡蛋,愣愣地站在那儿。“娃,买鱼呀”“不,是……是换鱼,拿鸡蛋换,爸爸在黑河煤矿背煤时砸死了,妈妈病了,家没有钱,我想换几条鲫鱼给妈妈熬鱼汤喝”,小女孩把想说的话一口气倒给渔翁。渔翁默不作声,接过女孩手中的洋盆,轻轻放在地上,拎过鱼桶将剩下的鱼都倒进了盆里,然后在裤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露出一小叠钱,那是今天卖鱼的收获。渔翁一手端起洋盆,一手拿着钱,递到女孩面前,“娃,真是懂事的好孩子,拿去吧,给妈妈补补,再买点药吃”。“不要,老师说不能随便要人家东西”女孩一面说着一面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怪怪的不穿鞋的渔翁。渔翁先将钱放在女孩脚下,然后用洋盆压住一角,转过身来,麻利地挑起鱼桶,头也不回径直朝村外走去。这是奶奶经常给我们讲的故事,关于渔翁好像有讲不完的故事,但总是常听常新。多雨的季节,风也来得快,上午还非常温和的天气突然变了脸,刮起了六七级大风,风中夹杂着尘沙打在渔翁的脸上,火辣辣的。天快擦黑的时候,渔翁的那间“茅屋”终于进入了他的视线,可他好象预感到了什么,刚刚有些放松的心突然紧绷起来,鸭儿、鸭儿、鸭儿…….,风刮倒了栅栏,鸭儿不辞而别。渔翁的“老寒腿”又犯了,酸痛得厉害,鸭儿走的又匆忙,令他心情也不好。渔翁躺下了,一连三天没有起炕。第四天的中午,他勉强下了炕,两条疼痛酸软的腿有些不听使唤,他慢慢地挪出屋,暖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半天才睁开眼睛,吸几口新鲜空气,看看远处的蒲草、野花、大小河床象面镜子,在艳阳下闪闪发光,听听欢快的鸟叫,踩着脚下这片松软的土地,想想这养育了他几十年的河套,还有那些到了他的鱼桶里就改变了命运的鱼儿,他真想对着河套吼上几嗓子,可是没有力气。渔翁挪了几圈,还从未感到象今天这么疲惫,他刚想回屋,忽听不远处传来象似男人的呼救声,“救命……救命…..”渔翁不知从哪来的劲儿,不大听使唤的腿象插上了翅膀,竟飞快地顺着喊声跑去。河边扔着一双兰色球鞋,扒网的头淹没在水里只露着一小段榆木杆,河中间咕咕冒泡。整天和水打交道的渔翁凭直觉和经验断定有人落水了。扑通,鱼翁跳进了河里,向还在冒着泡的水面游去。十分钟后,前几天被他的“热情”吓跑的小伙子得救了,而鱼翁终因体力不支,腿脚抽筋没能上岸,把他的一生留给了河套,留给了这条河。渔翁的故事,疑似讲完了,但终究没有讲完。它在水鸟的嘴里流传,在河水的光波里荡漾,在河套里的沟沟坎坎间生根,在故乡的土地长成一棵树,永远站立、挺拔,千年不倒。胡俊臣,男,天津市静海区中旺镇人。自年先后在《天津日报》、《天津农民现报》、《农民文摘》《东方文艺》、《金田》、《中国现代诗》、《天津工人报》、《通俗小说报》、《中国国土资源报》、《中国环境报》、《海河文化》、《天津日报-静海文汇》、《境界》等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报告文学、随笔、四百余篇首。其中诗歌《追赶太阳》荣获年中国文学艺术北京笔会全国大赛二等奖;曾在《农民文摘》举办的全国征文中荣获优胜奖;散文《四季画廊》荣获第十八界“文化杯”全国孙犁散文奖优秀奖,组诗《生命的律动》荣获首届中国天津诗歌节入围奖,诗《故乡我是你的一棵树》荣获第二十二界“东丽杯”全国鲁藜诗歌评奖优秀奖,作品入选多种文集,著有文集《生命的律动》,系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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