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琨长孙女:曹继丹
认识曹继丹的人中,有不少人至今仍不知道她除了是南大退休职工、“夕阳美”合唱团成员外,还有一个很少对外提及的身份——民国总统曹锟的长孙女。她的朋友们直言:看她玩朋友圈的溜乎儿,看她背包旅游的兴头儿,全然不像已经65岁的人。更令人敬佩的是,在历经那些常人不遇的坎坷后,她仍能保持一颗乐观豁达的心。
曹继丹展示祖父曹锟的遗嘱(复印件)
祖父印象源于照片童年是最快乐几年“我对祖父最初的印象,全来自家中挂着的那张一人多高的大照片。”曹继丹闭上眼仍能清晰地回忆起照片的每处细节。那是曹锟在武备学堂的照片,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英俊高挑是祖父给曹继丹最深刻的印象。
她回忆以前只要一到腊月,在父亲的带领下家里就开始给祖父上供了。不过让她遗憾的是,上世纪60年代这张照片遗失了,此外祖父的很多照片在那时也被烧掉了,这也是曹锟照片很少留存至今的原因。
曹继丹的父亲曹士岳于年生人,因为是长子所以深得曹锟喜爱。曹锟出席重大活动,甚至会见政要都会带着这位长子。他从小就上私塾,又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年轻时喜爱拳击摔跤,曹锟就给他请来美国老师教,家里一直有个梨球架子。后来也痴迷京剧,擅唱花脸,曾师从裘盛戎、郝寿臣等名家。
曹继丹生于年,因为和她的祖父一样生肖属虎,所以更得父亲的喜爱。在采访的过程中,她曾多次直言“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还是儿时”。儿时家境依然殷实,自幼住在五大道的岳阳道号,上的是“四友幼儿园”。老天津人基本都知道这所幼儿园的档次,不仅只有富裕人家的孩子才上得起,而且入园需要经过考试,通过了才可以,不是光有钱就能上的。幼儿园实行美国式教育,曹继丹在幼儿园学会了跳芭蕾舞和滑冰。到了上学的年纪,上的是常德道小学,自幼运动细胞发达的曹继丹在小学期间破了区60米短跑记录。
在14岁时全家搬到了小白楼的额尔金大楼(又称“爱尔进大楼”,现小白楼欧式风情街入口底商为星巴克的大楼),曹继丹回忆儿时一个礼拜能去起士林吃上好几次,起士林有她们家的固定专属座位。要知道在当年小孩能进起士林吃顿饭,那跟过个年没区别了,更何况还是一礼拜好几顿。
屡屡碰壁苦尽甘来心胸豁达看淡得失紧接着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曹继丹清楚地记得那一年她16岁。她的家变得一干二净,她的出身被打成了“资产阶级”,成了“黑五类”。她觉得自己很委屈,甚至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虽然她在学校的人缘一直都很不错,但也还是受到来自各方的歧视。
在18岁的时候,班里部分同学被分配到黑龙江的农场下乡,但只有“红五类”才有这个资格,像曹继丹这种出身是去不了的。但她想把握这个机会,也希望能离开这里,于是只身前往渤海大楼找相关负责人,说明了自己的苦衷和情况。她直言至今仍发自内心地感激那个负责人,让她填补上了别人放弃的名额,把这个机会留给了她。
曹继丹自己也没想到,刚到那边,人们就已经都知道了她的身世,给了她不少优待。因为她体育运动方面一直很优秀,就让她进了当地的篮球队担任中锋的位置,这就让她暂时脱离了辛苦的劳动。
再后来被分配到蚕厂,因为自幼看书写字文笔好,就一直负责文书工作。让她记忆犹新的是在年,国家集中培养外交人才,进外交学院进修。当时单位力荐曹继丹,理由是“形象好、气质佳、文化素养高”,但终敌不过一条“出身:资产阶级”,被否定了。再后来国家发展“体育外交”,引进人才进入体育大学培训,单位再次力荐曹继丹,可是依然因为同样的原因得到了同样被否定的结果。
她在黑龙江待了九年后,因病终于再次踏上了家乡的土地。此时的曹继丹依然怀揣着一颗大学梦,但在她第三次奋力争取,却依旧叩不开高等学府那扇对于她来说高高在上的大门时,她终于接受了现实。
已经30岁出头的曹继丹在大专的课程上,选择了化学。要知道在这之前她只知道水的化学分子式,就这样白手起家,从最简单的分子式学起,自学起了高等化学的课程。不过在学习的道路上她并不孤独,在这期间她结识了毕业于清华大学的男友,并在32岁时获得了婚姻,巧合的是先生也是学化学的。后来曹继丹进入了南开大学高分子所,就这样一边学习一边工作,一直到退休。
退休后的曹继丹一点没像同龄人一样闲了下来,反而比以前更忙碌了。她直言经历了许多,遭受了许多,所以也看淡了许多,“享受人生”是她当前最大的希望,而她享受的方式便是游历,去年她游览了泰国的异国风情,感受了五台山的虔诚信仰,并前往西藏净化心灵。今年要去哪?她已经又开始了计划。
曹继丹一直珍藏着父亲曹士岳的照片
采访手记:打电话跟曹继丹约采访时,她正在西藏旅行,很爽快地答应了采访。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前来拜访,还未进门就被趴在门口的小猫吸引,进屋后发现更多只猫。“都是流浪猫,我收养的,它们都受过伤害,所以你最好别摸它们。”于是这次采访就从这几只流浪猫开始了。
曹锟信佛,家中供有佛堂。父一代,子一代,无论曹士岳还是曹继丹都皈依佛教。曹继丹说给灾区捐款捐衣服什么的,她家哪次都没落下过。关于自己曾经经历的那些遭遇,她始终不愿多谈,却可以明显地看到她一次又一次的眼圈泛红,一次又一次的哽咽在喉,但始终坚持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她半开玩笑地说:“今晚上我算是一宿都睡不着觉了。”
也许是在东北待了9年,仅通过短暂的接触就可以感受到曹继丹的乐观、耿直和敞亮。此外即便在采访过程中,她也会偶尔拿起手机娴熟地刷刷朋友圈,她在朋友圈里频频点赞,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