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自己跌跌撞撞走过的半个世纪,应该说是幸福且幸运的。其源头是一路走来始终与书有缘。记得北宋黄庭坚曾说:一日不读书,尘生其中;两日不读书,言语乏味;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书乃神奇之物,读书与不读书,日久,区别会日渐显露。静静看几页书,可消除很多浮躁气。想来自己的一副臭皮囊时不时散发出书香的气息,便多了一点点的舒适和自信。
我小的时候虽然家境贫寒,却有了和小朋友们背起书包一起上学校的福分,而我和书的缘分还要早于上小学。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我的学龄前,远在哈尔滨市出门儿的姥爷就开始给我寄一摞一摞的小人儿书,直至装满了父亲打制的两个小书箱。懵懂的我至今依稀记得,三四岁时母亲带我念小人书时的情形。回想那时二十四五岁的母亲,读书时散发出迷人的青春气息,彼情彼景,是母与子多么幸福的时刻啊!直到今天,还令我顾盼流连、欣然向往。儿时不识一字,而记性却很好,能把姥爷寄来的小人书一页一页、一本一本背诵下来。家里一来串门儿的,母亲就鼓励我拿出小人儿书一页一页的指图背诵,通常会得到串门人的夸赞。记得当时也正因我是村里小人儿书最多的孩子,吸引了许多小伙伴儿打着一起玩耍的旗号到我家看小人儿书。可以说,满满的两大箱小人儿书,给我的童年打下了深深的“书”印。
小学五年级时,年龄相仿的小姨送了一本泛黄的《宋代古体诗词选》。我得到后爱不释手,手不释卷地读了两遍,便模仿苏东坡的《清明》、白居易的《忆江南》翻造了两首古体诗词,在小伙伴中广为传诵。后来传到校长耳里,把我叫去大加褒奖了一番。虚荣心得到满足,激发了我的读书兴趣,从此开始找书读。
少时读的书,多是靠一个字——借。由于学习成绩还算好,乡亲们都愿意自家孩子和我一起玩儿。由是拓宽了人脉、扩大了朋友圈,也就多了借书渠道,择友的标准也随之“提高”。记得当时,谁家书多就主动和谁“老伙”。至今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从村里的一个玩伴那里借到《欧阳海之歌》,被书中人物故事吸引,竟然不舍得还给人家,人家大人找上门,使得父亲母亲遭到了人家的奚落。后来,学习到随园主人袁枚的《黄生借书说》,对“书非借不能读”产生了深深的共鸣,因为把书借来后,最怕的是书的主人很快讨要,因此就得抓紧时间一口气读完、该记住也就记住,或者用笔抄录下来。现在自己的书“汗牛充栋”,反倒没有时间静心阅读了。
读高中时,社会发展进步,方方面面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家乡可以读的书也越来越多。但为了高考,除应考书籍资料外,其它书都被老师和家长列为“禁书”,胆大的孩子课余时间还敢偷偷读一些,本分老实的我辈只能把学习精力放在“必考范围”之内。即便这样,我的一篇作文还曾被一名老师拿来当作范文读。第一年高考失利,我去县城进修学校复读,在学校图书室借到了当时热读的路遥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被书中孙少平、孙少安、田润叶、田晓霞等主人公的故事深深吸引,一口气读了两遍。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是第一本吸引我、激励我奋发向上的书籍。记得一九九零年一个深秋的夜晚,二十岁的我,抱着这本书仰面躺在学校操场的石凳上,仰望星空,回味这本令人荡气回肠的小说情节,让眼泪恣意流淌,也开始思考向往自己未来的人生……
真正意义上的读书是从上大学开始的。记得初入学,辅导员把我们带到了校内图书馆参观,我这个乡下人真的傻了,天下竟有那么多的书,我何时才能把它读完呢?当时我想,城里人真幸福、难怪他们见多识广啊!
从此,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读书人。我读书有一个特点,也可说是缺点,那就是不求全面,全凭兴趣所至,我想这和自己固执己见听不进别人建议有关。一般是感兴趣的精读、不感兴趣的浏览、泛读、喜欢的精精读。《红楼梦》《平凡的世界》《围城》等小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毛泽东选集》等哲学著作、五四时期文化干将——鲁迅、胡适、周作人、林语堂、朱自清、戴望舒、徐志摩的杂文、小说、散文、诗歌以及唐宋古体诗词,都细细读了很多,但很难读进去国外文学作品。上大学期间,由于学的是中文,功课节奏相对轻松,几乎每天必去图书馆读课外书,不去就怅然有所失。那几年,不知有多少书被我那双笨拙的手触摸过,也由于痴迷读杂书而忽略了专业课,当时的政治经济学和计算机考试险些挂科,而我的古代汉语和中国现代文学的试卷却得到老教授、老先生们的赞许。后来回想,总算把高中以前很少读课外书的缺憾给弥补过来了。
参加工作后,我与当地图书馆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在业余时间,到广济寺南前广场的旧书摊儿“淘宝”、或去私人小书店闲逛。只要自己通过报刊、杂志、网络或听别人介绍一本吸引自己的好书,无论价多高、路多远,总是想办法把它弄到手。工作近三十年,自己曾多次搬家,每次装修首先考虑书架的位置。虽然藏书总量不值一提,但每处居所都有书架、书柜、书箱,都被装的满满的,装不下的还放在床上、阳台上。恐怕天天读,这辈子也读不完了。
伴随着读书,自己偶尔也搞搞创作。由于工作的原因,我始终在机关从事文字工作,有了一定的便利条件,偶尔给报刊杂志写点小豆腐块儿,记得第一次在《天津农民报》发表散文,拿到五元的稿费,心里那高兴劲儿,就像青春期女孩暗恋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得到了回馈示好的感觉。发表作品后更激发了我的读书和写作热情,于是边读边写,一路走来,不知读了多少本书,也没有统计过发表了多少作品。与书为朋,是一种默契,不在意其他,只要与书的缘分不尽就足矣!
与书结缘,还有一段经历值得一提,那就是在区文化部门工作时,给区内文学刊物《秦柳》做编辑、副主编。这一段应该说是自己读写提升较快的时期,因为那时编审校对一条龙,特别是学会了审稿和改稿,在审稿和改稿的过程中,发现了写作的不足,提升了自己写作的严谨性,我觉得是一种实践吧。大概是由于读、写、审、编,皓首穷经,过于费心力和精力,很长一段时间,自己竟然也有一点厌倦了读书和写作。
在我四十二岁那年,因工作的关系开始挖掘地方传统文化,包括家乡的历史人文、民间故事,还有具有家乡地域特色的评剧、京东大鼓、皮影、传统剃头技艺等。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学以致用的涵义。随之,又挖掘明万历宝坻知县袁黄相关思想文化,令我的眼前一亮的是,从袁了凡先生三函二十二册书籍中读到了文字的勃勃生机,感受到了中华传统文化的魅力。自此,我相信文化文字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也给自己的生命注入了活力与能量。这越发激活了我读书的热情,从此,我开始和二三朋友一起学习《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等中华传统经典书籍,可以说是开启了我读书的新篇章,目前已经四年时间。现如今,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因缘和合,我在儿时看小人书的乡下老屋,修缮构建起了自己的“百味书屋”,在老屋已过世二十多年祖母曾用过的嫁妆箱里,盛放了许多传统文化经典书籍,我戏称它们为“大人之书”,并总结提炼出自己今后的治家格言:勤耕苦诵能养己、向上修身可齐家。每到周末,只要稍有余暇,都会回老家去整理自己的书箱,摩挲摩挲这本,拾掇拾掇那本,全部翻一翻,把泛黄发潮的古籍拿出来晾晒一下,把多余的打理出来,送给喜欢书的朋友,乐而忘忧、乐此不疲,不知老之将至。自己因工作、写作获得的荣誉证书虽然摞起来比自己还高,从来没有在意过。
是啊!“好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回想自己读书经历,感慨颇多,夜正长、路漫漫,书将是我永久的伙伴。
愿一路书香,永伴人生!作者简介杨松,笔名北方朔、杨凇。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宝坻区文学期刊《秦柳》原副主编。散文、小说、诗歌多有发表、获奖。文学作品见于《天津日报》《今晚报》《天津文学》报刊,多篇列入文学作品集。编著《幸福没有任何理由》《自我修身的清单》等青春励志书籍。著《谭希林将*传》。编辑《宝坻政书》《京东大鼓》《人文宝坻》等多部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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