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疏影里,你懂的,不是别的,肯定是吹笛到天明。
我要去池上看杏花已经惦记了很久,池上的杏花开了,朵朵让人心旌摇荡。路边零星的杏花怎么能有漫山遍野的烂漫来得震撼,况且,几年来,从杏花开,到桃花开,到迎春花开,到樱花开,甚至荆棘开花,每开一次都让远离池上的我坐立不安,错过一次花开,仿佛整个春天都被错过。
清晨还没出发,朋友就打电话来说中午野餐,已经做好了小肉饼,我什么都不用带,人去了就好了。于是欢欢喜喜开启蹭吃蹭喝的旅程,不对,还蹭睡了一晚。一路像出笼的鸟儿。十几个朋友一起,走走停停,开始的时候为一棵两棵含苞欲放的杏树停留,然后就是大片盛开的杏花,粉白粉白的花朵,璀璨了半个山坡,然后,十几个人,扑进杏花丛中,漫山遍野的杏花,那种震撼,那种内心的欢喜,都被满满地溢出来。那些盛开的杏花小姑娘一般活泼,那些半开半闭的,正撒娇呢。摹地想起那句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夜晚的杏树下,幽幽的笛声轻纱般飘荡,远远地落在伫立倾听的人儿心上,幽深的夜晚顿时星光灿烂。恰其实,有人大声唱起来,虽然曲调跑呀跑,却没能跑出杏花林,杏花林太大,杏花们都捂着嘴偷偷地乐了。
山坡上绕呀绕,绕来绕去都围着杏花这个主题。漫山遍野地跑,这片杏花好看,那边那片也绯红着呢,每一片都不能够舍弃,每一片杏花林都要亲自跑去看,每颗心都在杏花林里雀跃着。甚至,孤独地立在山坡上的杏树,黝黑的枝干奋力向着苍穹,长着绯红的小花骨朵儿也吸引我驻足,孤独的杏树如同孤独的人儿,让人心生怜惜。书上说杏花白,桃花红,杏花在还是花骨朵儿的时候,也是绯红的呀,就像一个女子,再怎样老、怎样丑,都曾经年轻过,曾经娇俏过。
午饭后朋友拿出床单,找个背风向阳的地方,十几个人躺在地上晒太阳,那情形,好壮观。太阳暖暖地照着,杏花花瓣散落到身上、脸颊上,估计这辈子躺山坡上被杏花雨淋的时刻,也就只有这一次了。一瞬间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
第一天,在杏花林里暴走五个小时,我累成狗,他们却说这是有史以来走得最少的一次,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嗯,你懂的。夜晚的喧嚣过后,几个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朋友孩子似地跳过来跳过去,尚未看清他是怎样跳的,他已经遥遥跳到前面。寂静的河边,歌声响起来、笑声传得很远。一群成年人,在一个春日迟迟的夜晚,摘下平日里的伪装,露出自己天真孩童的一面,这个夜晚同池上的杏花一样印在了心里,多年后想起,仍会唇边绽起微笑吧。
池上的夜晚寂静,睡在池上的朋友家,翻来覆去睡不着,心绪沉浸在杏花丛里,沉浸在夜晚的欢乐里。看来蹭睡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的行程是六公里的樱花漫道。舒缓的山路,路两旁上万棵的樱花树已经有了春的消息,只等时令一到,就哗啦啦绽开灿烂的笑脸,迎接四面八方的游人。若樱花们齐齐盛开的时节,该是多么壮观的景象,整座山都醉了,必定是另一番绝妙的风景。
我爱池上的蓝天,我爱池上的夜晚,我爱这流光溢彩的时光。走完六公里的樱花漫道,两天的池上之行就结束了。谢谢热情的池上人民,谢谢新老朋友幽默、搞怪,给我两天无比快乐的时光,漫山遍野的杏花我爱你们,漫山遍野的小红、小粉、小白、小紫、小黄,我爱你们。
带回来的那支杏花,放在琴式茶具的空眼里,时光里被风干,就像一棵小树,永远开着白花。相信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仍会让人想起春天,想起那群在白天疯跑,夜晚大声歌唱的人,想起那漫山遍野的杏花,时光就定格在了那里。
窗外风,山东淄博。相信所有的美好都会如期绽放。文章见于《读者》《意林》《青年文摘》《文苑》《三联生活周刊》《散文百家》《博爱》《中外文摘》《北京晚报》《北京青年报》《今晚报》《扬子晚报》等报刊杂志。有文章被选为中学考试试题。文章入选《青年文摘典藏系列》、《山东精神山东人》、《中国儿童文学名家名作》等书刊,出版书籍《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中国社会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