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风范，百年不老。今年是海派艺术名家、原上海中国画院院长程十发先生诞辰周年，昨天下午，“精艺报国——纪念程十发诞辰周年艺术展”在上海程十发美术馆展出，77岁的徐根宝作为特邀嘉宾出席。程老先生是知名画家，也是球迷，他与根宝之间“跨界”相识，留下了一段“文体牵手”的佳话。
徐根宝与程十发合影
程老先生曾风趣地形容道，他靠手吃饭，徐根宝靠脚吃饭，他们是“手足之情”。谈起这位忘年交，根宝深情地说：“我很感恩他，很想念他。”
徐根宝回忆与程十发先生点滴
01
晚报牵线名家牵手
晚上8时，根宝匆匆回到崇明足球基地。毕竟年龄不饶人，77岁的他已经极少极少参加公众活动。一到房间，他就躺了下来，才开始和记者通话，还不停地咳嗽。“确实累啊。过去两个小时，回来两个小时，下午讲（坐）了两个小时。但程老周年的这个活动，再累我也肯定是要去的。”
徐根宝度过77岁生日
“说起来，我和程十发先生认识，还得感谢你们晚报，是你们牵线搭桥。”原来，年初，徐根宝担任主教练的中国国奥队决战韩国队，开场9分钟竟然连丢三球，在打平即可出线的大好形势下，痛失巴塞罗那奥运会资格，引来骂声一片。
年，国奥队奥运预选赛征程回顾
兵败吉隆坡后，徐根宝心情压抑，原计划回上海过年的他，最终也没回。后来，新民晚报的记者给根宝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上海有位知名画家写了封信，托晚报一定转交给他。这个人，正是程十发先生。
“他在信中说，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喜欢看足球，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害怕失败。”根宝依然清楚地记得，“他还随信送了我一套《孙子兵法》的连环画，很厚的，足足有四本。我想，他是知道我挨骂了，来鼓励我、安慰我。”
程十发先生
根宝说，当时安慰他的人也有不少，“但是我和程老之前完全不认识，而且他又是知名的画家，还是让我内心很感动的。”
程十发先生给徐指导写的诗
事后，徐根宝又通过晚报记者，找来程十发先生的家庭电话，特意表示感谢，两人的交往也就此多了起来。
02
忘年之交两度送画
在根宝与程十发先生相识后，程老特意为他作了两幅画，都被根宝一直珍藏着。
年的2月底3月初，徐根宝从马来西亚回国后要赶到昆明去汇报。“说是汇报，实际上就是做检查嘛，顺便路过上海，我就想应该去程老家中专门感谢一下。”
徐根宝回忆“黑色9分钟”
这一次的初见，程十发先生挥毫泼墨，现场为根宝作画一幅，题为《迟开的茶花》。“茶花在云南是很有名的，他画这幅画的含义，是想告诉我，虽然花期过了，但还能再开，我也还能东山再起。”
《迟开的茶花》
年，徐根宝回到上海，执教申花队，两人的联系更加紧密。年申花拿到首个联赛冠军，当时上海电视台曹可凡、袁鸣主持的一档节目，把程十发和徐根宝都请了过去。“这个节目收视率很高，程老就说了这段话，‘我是靠手吃饭，根宝是靠脚吃饭，我们两个人是手足之情。’确实，我们从不认识，到‘手足之情’，还是很不容易的。”
年，徐根宝带领申花夺联赛冠军
徐根宝的执教路，也是几经沉浮。年，他离开上海远赴广州松日，惜别之际，程十发先生又送给根宝一幅《春到羊城》。“广州又叫羊城嘛，画里面有牧羊女、有五头羊，很好看的，这也是他对我的美好祝愿。”
《春到羊城》
有意思的是，在徐根宝隐居崇明办起基地后，程十发先生还特意为他手写了一首诗：“十年一往气凌霄，非是当胜徐指导。老眼遥望天南地，人人都夸徐根宝。”年，根宝组队在崇明参加亚洲U14比赛，最后一场对阵日本队。正是这一天早上，83岁高龄的程老特意写下这首诗。“早上6点不到，程老就起来了，他儿子说，还以为老先生是要去画画呢。在他的鼓励下，我们战胜日本拿到了冠军，也是基地第一个大赛冠军。”
03
武磊发来感谢视频
中国足球的当家球星、正在西乙西班牙人队效力的武磊，与程十发先生也有特别的关系。原来，程老还是当年小武磊的“干爷爷”。昨天，武磊也从西班牙特意发来视频表达感激之情。
程十发先生与根宝基地球员合影，前排中间为武磊
请程十发先生给武磊当“干爷爷”，是根宝的主意。“有一次我们一起吃饭，趁着程老高兴，我就跟他说，我们基地一些小孩的家境不算太好，是不是可以认他做个干爷爷。他马上就说，好啊，谁呢？”根宝回忆道，“我就把最喜欢的武磊推荐给了他。”
武磊回忆与程十发相识过程
根宝基地每两个星期放一次假，这个时候武磊就会去市区的程十发爷爷家休息。根宝笑着说，“武磊一回来，其他队员都特别羡慕。为什么？武磊从上到下一身名牌啊，都是干爷爷他们家给买的。”
徐根宝参加纪念程十发诞辰周年活动曹可凡摄
“印象中第一次见到程老先生是徐指导带着我的家人一起去他们家里，当时我的年纪也比较小，只知道程老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画家，见面后第一感觉程老是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爷爷，徐指导也非常尊重他。”在武磊看来，小时候每次放假去程老家住的那段经历，是非常宝贵的回忆，“非常感谢程老和他全家对我的关怀和帮助，我也会一直把这份情谊记在心里，一直延续下去。”
“我跟武磊说了，等他这次回来，一起去给程老扫个墓，我们要感谢他。”根宝告诉记者，“程老的为人，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我会永远怀念他。”
场外音：发老的“兵法”
江砚
发老百岁诞辰，隆重纪念，是题中应有之义。出乎书画圈意料的是，嘉宾中，来了根宝。
纪念程十发诞辰周年活动嘉宾合影（右起：程十发之子、著名画家程多多，徐根宝，著名主持人曹可凡，昆曲表演艺术家计镇华，著名画家、美术史论家汤哲明）
这一来，弄得一起当嘉宾的人有点兴奋。曹可凡拍了根宝的照片。这位主持人，天天对着镜头，这次，他把镜头对准了根宝。汤哲明拖着根宝合影。这位景仰宋画的“景宋”画家，昨天“景徐”。他发朋友圈欢呼：“跟我小时候最粉的根宝大教头同了台。”他还直夸根宝“气质还那么温婉”，有点兴奋过头，乐不择言了。
汤哲明与徐根宝合影
纪念发老，请来根宝，这个看似“出圈”的举动，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发老与根宝的“手足之情”，早就上过电视。发老幽默，人所共知，也只有他说得出这种妙喻。我想说一说的是，这一份“手足之情”的来源。
根宝的职业生涯，高光时刻无数。但发老是在他最黯淡的时候，主动通过本报去联系的。雪中送炭，最是难得。发老还送了根宝一套《孙子兵法》连环画。体育界，称主教练为“帅”，排兵布阵、用兵如神之类的词，常见于体育报道。根宝用兵，是很有一套的。发老，也是帅才，同样“兵法”上乘。他任上海中国画院院长，游刃有余，有口皆碑。他的幽默，又何尝不是一种“兵法”？所谓“兵法”，并不是止于打仗，而是一种人生哲学，是做人的道理。发老与根宝的故事，就充满着这样的人生哲理。
短到几十分钟的比赛，长至数十年上百年的人生，有顺有逆、有胜有负，如何面对，发老和根宝，都是我们的榜样。
撰文：新民晚报记者关尹
编辑：陆玮鑫
图片：除署名外由受访者供图、资料图、网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