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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杨绛先生从此我们仨再无生离死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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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一百岁,已经走到了人生的边缘,我无法确知自己还能走多远,寿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净这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地迎接每一天,准备回家……”

——杨绛·《百岁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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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新华社消息,著名作家、翻译家、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杨季康(笔名杨绛)先生,以岁高龄于年5月25日1时10分逝世。

杨绛年7月摄于三里河寓所

生平

杨绛,原名杨季康,祖籍江苏无锡,年7月17日生于北京。少年时代先后在北京、上海、苏州等地读书。年毕业于苏州东吴大学,获文学学士学位,当年考入清华大学研究生院,为外国语言文学研究生。年与钱锺书结婚,同年夏季与丈夫同赴英国、法国留学。年秋回国,曾任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学院外语系教授、清华大学外语系教授。年后,调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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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先生的第一部作品为短篇小说《璐璐,不用愁!》,于年初发表于《大公报文艺副刊》。年代初,她连续创作了喜剧《称心如意》和《弄假成真》,这两部剧本写作和上演于抗战时期沦陷后的上海,当时引起很大反响。年代以来,是杨绛创作的“新时期”,她以散文和小说两方面的创作成就引起世人注目。其散文代表作《干校六记》出版于年,畅销于整个年代,在港澳台均出版了繁体字单行本,并被译成多种外国文字在国外出版。小说代表作《洗澡》(意即洗脑筋,系国内最早反映知识分子改造的文学作品),出版于年,在知识分子当中引起很大反响,作品亦被译成多种外国文字出版。

资料图

作为外国文学研究家,杨绛先生写过多篇评析西班牙和英国文学名著的理论作品,如评论《堂吉诃德》、《小癞子》(LazarillodelTormes)和《塞莱斯蒂娜》(LaCelestina)等的文章,以及论英国作家菲尔丁等。

岁月履痕

今晚报副刊与杨绛相关文章摘编

缅怀?

今晚报副刊刊载了大量与杨绛先生有关的作品。从这些文字中,我们依稀可以还原先生一个世纪为人、为学的漫长历程,一窥她与钱锺书先生令人称羡的婚姻,仰视先生富有的精神世界,心疼“我们仨”失散之后她孤寂的人生。

杨荫杭求学天津

最初看到杨荫杭这个名字,是在二十多年前的《读书》杂志上。年,李慎之先生为该杂志写了一篇介绍杨先生的文章,标题是《通才博识,铁骨冰心》。通过这篇文章,我才知道这就是杨绛的父亲、钱钟书的岳父。当时人们对钱先生的学问非常佩服,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位毫不逊色的长辈。因此李先生在文章中说:“补塘先生(杨荫杭字补塘,笔名老圃)之博学多闻,往往使我挢舌不能下。无论什么材料,都是信手拈来皆成妙谛。尤其难得的是,它们并不是专门著作,而是排日作文,触事生感,随写随刊的东西。然而文章诗词,中外故实都准确得像从电脑信息库中调出来的一样,无怪乎杨绛先生要对我说:‘我爷读的书都是嚼烂了吃到肚皮里的。’博雅如钱钟书先生也深信凡老丈人之所引举‘决不会记错’。”(《读书》年第8期)

需要说明的是,在一些地区的古代方言中,爷是父亲,爷娘是爹娘,比如《木兰辞》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都是这个意思。

值得一提的是,杨荫杭还在天津读过书。年,17岁的杨荫杭考入天津中西学堂。该学堂于年由盛宣怀创办,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所大学。

当年杨荫杭之所以选择这个学堂,是因为它不仅对学生一律免费,还在教员配备、教学计划、讲授内容、教科书选择、实验室器材等方面都采用美国模式,故有“东方康奈尔”之誉。另外,它还分为头等学堂和二等学堂两部分。头等学堂相当于本科,设工程、电学、矿务、机器、律例五个专业;二等学堂不分专业,相当于预科,毕业后可以直接升入头等学堂。

年,该学堂因伙食问题爆发学潮,校方对此采取强硬态度,决定将带头闹事者一律开除。据杨绛说,当时她的父亲并未参与其事,但是在学校当局追查时,他因为看不惯那些事前慷慨激昂、事后畏葸不前的人,便挺身而出主动承担了责任。结果他被开除学籍,离开了这所条件优越的学校。

随后,他又考入刚刚在上海成立的南洋公学(交通大学的前身),该校也是由盛宣怀创办。

石子与影子

杨绛在《我们仨》中说,家中三人,每有外出,必将所见所闻及思念之情,记之入文,称为“石子”。家居有感,亦成“石子”。闲暇团聚之时,拿出“石子”,相互把玩欣赏,彼此批注作乐。

如此一来,一个人的生活,就过成了三个人的;一世就过得有三世那么长了。将日常生活过得那么有滋有味,把精神情感铺排得那么细致丰满,非有心有品的人做不出来。这个细节,让我想起沈三白和芸娘;这本书,也让我想起《浮生六记》。

太阳底下,树有树影,花现花阴。岂不知,我们的生活也是有影子的。许多人总是感叹生活平淡如水,年久月深,闪光的记忆,寥寥无几。钱、杨家的“石子”,沈复笔下的点点滴滴,即是生活之影。他们丰盈的收获,让我自叹弗如。

神仙眷侣

钱锺书同杨绛一起看杨绛编写的话剧上演,回家后他说:“我想写一部长篇小说。”杨绛很高兴,催他动笔。可那时他们的日子有点拮据,钱锺书得授课挣钱,没时间。杨绛说,可以减少授课时间,我们的生活还可以更省俭。杨绛遂不再另觅用人,自己承担家中所有事务;劈柴生火做饭洗衣对杨绛来说都是外行,她经常给煤烟染成花脸,给滚油烫出泡,切破手指也是常事。因为急着想看丈夫写出的长篇小说,狼狈不堪地做着蹩脚的灶下婢,她也满心欢喜。

杨绛与其先生钱钟书正在看书

每天晚上,钱锺书都把写好的稿子给杨绛看,急切地瞧她的反应。最最温馨的情形就出现了,杨绛写道:“我笑,他也笑;我大笑,他也大笑。有时我放下稿子,和他相对大笑。”而后期盼着分享爱人明天的作品。

突然想到一个表明婚姻极其幸福美满的词——神仙眷侣;神仙眷侣中的女人一定如杨绛——适时成就又甘心付出,且懂得分享。

劈柴胡同里的《辟才杂志》

杨绛在《忆孩时》中写到了辟才胡同:

“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现称青年节。当时我八岁,身在现场。现在想来,五四运动时身在现场的,如今只有我一人了。当时想必有许多中外记者,但现在想来,必定没有活着的了。作为一名记者,至少也得二十岁左右吧?将近一百二十岁,谁还活着呢?

“闲话不说,只说说我当时身经的事。

“那天上午,我照例和三姐姐合乘一辆包车到辟才胡同女师大附属小学上课。这天和往常不同,马路上有许多身穿竹布长衫、胸前右侧别一个条子的学生。我从没见过那么高大的学生。他们在马路上跑来跑去,不知在忙什么要紧事,当时我心里纳闷,却没有问我三姐姐,反正她也不会知道。”(节选)

清澈

禀持爱者,必然身心清澈,如百岁长者杨绛,送爱人归去,睹爱女早逝,遭逢人间大悲之事,却能蕴悲痛于静谧,化舍为得,淡看去留,凡此种种,皆因心中有爱。由此,便不难理解爱人钱锺书为杨绛所作诗句:“颉眼容光忆见初,蔷薇新瓣浸醍醐。不知腼洗儿时面,曾取红花和雪无。”字字句句,清澈通透,宛若其人。

“同情人”

费孝通与杨绛是老同学,费对杨情有独钟。杨绛在清华大学邂逅钱锺书,才子佳人很快走到一起。年,费、钱同赴美国访问且住一室。费见钱不给杨绛写信,便主动借给他邮票催他写信。钱锺书回国后向杨开玩笑道:世间有同学、同事,而我们是“同情人”。

剪毁

钱锺书去世后,杨绛整理他生前的笔记。一类是外文笔记(包括英、法、德、意、西、拉丁文等),另一类是中文笔记,钱锺书曾将读书笔记和日记混写在了一起。年,知识分子接受“思想改造”,他闻知学生可检查老先生日记,遂将日记部分剪掉毁了,只留下支离破碎的笔记部分。而那些日记都写了些什么呢?应该很有价值吧。可惜的是,人们无法读到了。

永别的仪式

这让我想起另外一位女性——杨绛。晚年,在相继失去女儿和丈夫之后,杨绛把自己埋在故纸堆里,闭门不出,整理丈夫的手稿。钱钟书先生遗留下来的手稿近本,有七万多页,文字密密麻麻,重重叠叠,有些已经破损模糊,一堆一堆地摆放着,很是零乱。但杨绛十分珍视,把它们当作生命的寄托,一页页地辨认拾掇,并把它们准确地粘贴在一起,不分昼夜,日复一日。这样繁重的工作,只能是一个学者,一个真正爱书的人,一个知音,一个深情挚爱的妻子才能做到。之后,她又以92岁高龄开始写回忆录《我们仨》,让温暖永留人间。

如果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那么对于爱的永别,恐怕只有这样的缅怀才是真正的生死不渝,也只有这样的著述才是世间最华丽的永别的仪式。(节选)

“卷袖围裙为口忙”

七绝《赠绛》是钱锺书年写给夫人杨绛的,非常好玩:

卷袖围裙为口忙,

朝朝洗手作羹汤。

忧卿烟火熏颜色,

欲觅仙人辟谷方。

这首诗写于他们双双在国外留学、做饭须自己动手之时。钱先生怕太太太忙碌辛苦,准备求仙学艺,练就一手辟谷——就是可以不必吃饭而仍然健康——的本领。

这实在是一条情意无限的妙计。

“辟谷”是中国古代传统的方术之一,本意是不吃谷物,只吃特殊的食品,如大枣、山药、菊花之类;后来更进一步神化,说是可以煮石头吃,或者单靠“气”过日子。

人之大患在以食为天,“辟谷”从根本上解决或者说取消了这个问题,一度成为方术信徒们修炼的一大热门。马王堆出土帛书中已有《却谷食气》之篇,不大容易懂,其主要方针似乎是吃一种叫“石苇”的补品。与“辟谷”术有大关系的名流是曹操、曹植父子,曹操很注意研究特异功能,延揽过大批方术者流,其中知名之士就有十六位之多。他们各有高招,一位叫郗俭的大师长于辟谷,据说只要在嘴里含一颗枣子,就可以五年十年地不吃饭。曹植在《辨道论》里说,他曾经亲自做过试验,相信这位大师真有功夫,但弄不懂其中的奥妙。

不过总起来看,在方技诸术中,辟谷的传人较少,多数都是搞炼丹、导引(气功)之类,饭还是要吃的。钱先生在诗里大开其玩笑,不涉及辟谷之术究竟可行与否的问题。

“烟火熏颜色”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初读此诗时我曾以为此句应是写实;因为据杨先生在《记钱锺书与〈围城〉》一文中回忆,40年代中叶他们的女佣因家乡生活好转要回去,于是就不再另觅女佣,一切自己动手,可惜“劈柴生火烧饭洗衣等等我是外行,经常给煤烟染成花脸,或熏得满眼是泪,或给滚油烫出泡来,或切破手指。可是我急切要看锺书写的《围城》,做灶下婢也心甘情愿”。按钱先生忙着写《围城》之时,她当主妇已有十年,尚且被熏得如此,则早年的境界可想而知。所以当时我推定,钱先生忽发辟谷之奇想,虽然未必有什么实据而确实事出有因,“因”就在这里了。

后来读到杨先生的新著《我们仨》,才知道上述推测完全不对。书中写道:“我把做午饭作为我的专职,锺书只当助手。我有时想,假如我们不用吃饭,就更轻松快活了。可是锺书不同意。他说,他是要吃的。神仙煮白石,吃了久远不饿,多没趣呀,他不羡慕。但他做诗却说‘忧卿烟火熏颜色,欲觅仙人辟谷方’。电灶并不冒烟,他也不想辟谷。”

可知辟谷云云是个彻头彻尾的纯玩笑。当然,能够开这种玩笑的人,是幸福的;是不是还要做饭吃饭,已经可以存而不论了。

“厌闻清照与明诚”释

在中国古代,夫妇都极富于学问与才华的很有几对,其中最为世人熟知而且仰慕者,大约要算两宋之交的赵明诚、李清照夫妇了。赵为著名学者,撰有学术专著《金石录》;李为第一流词人,作品后来集为《漱玉词》。他们早年有过一段极其平静高雅的书斋生活,赵明诚去世后,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中曾这样深情地回忆起他们当年的两人世界:“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在这样的记忆力比赛中,清照往往因为“性偶强记”而得分领先,笑得更欢。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气氛和情趣,历来为文人学士所艳羡;可是钱钟书先生在诗里表达的意思却很不同,说是讨厌听到这些,诗云:

世情搬演栩如生,空际传神着墨轻。

自笑争名文士习,厌闻清照与明诚。

诗的题目很长:《偶见二十六年前为绛所书诗册,电谢波流,似尘如梦,复书十章》,上引诗列在第六章。原来40年代钱钟书、杨绛夫妇在上海沦陷区,生活颇为艰苦,其间杨绛应朋友之请,先后写了《称心如意》、《弄假成真》等话剧剧本,稍后公演(导演黄佐临),颇为轰动,名声大有超过钱先生之势;朋友们闲谈之际,往往盛赞杨绛,钱钟书不服气地说:“你们只知道恭维写剧本的杨绛,却不知道写小说的钱钟书的妙处!”原来这时他正在写一本知识分子题材的长篇小说——这就是《围城》。

杨绛全力支持丈夫写小说,包揽了全部家务;《围城》初版时,作者在序言中特别表达了对她的感谢:“这本书整整写了两年。两年中忧乱伤生,屡想中止。由于杨绛女士不断地督促,替我挡了许多事,省出时间来,得以锱铢积累地写完。照例这本书应该献给她……”

可知“世情搬演”指杨绛的剧本上演,“争名文士”则是他的自嘲。他不愿意比夫人落后,大有争取先喝茶之意。“厌闻清照与明诚”者以此。写这首诗时(年)钱先生已经五十岁了,回忆往事时仍然充满了青年人的热情,态度又很幽默,读起来是很有趣的。

《……复书十章》的最后一章写道:“黄绢无词夸幼妇,朱弦有曲为佳人。翻书赌茗相随老,安稳坚牢祝此身。”据此可知,钱先生对赵、李夫妇那种和谐的关系和充满书生乐趣的生活极其欣赏,然则“厌闻”云云不过是一时的玩笑而已。

来源:今晚报、

人民日报、

央视新闻、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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