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让我为人生大哭一次
文\海波
1
如果你略微知道点文学,你应该知道沈从文;如果你不懂文学,那你一定听说过《边城》,电影或小说。
那个叫翠翠的女孩儿。
其实,我感觉翠翠就是沈从文。
他一边心怀抱负,一边才华横溢,一边又经历着人生不断的打击,但他又有着非凡的韧性,终于成就了那个不一样的自己。
2
沈从文生在当时穷山恶水的湘西,他天性聪明,又有着诸多非凡的想法,可是那些想法总是与旁人格格不入,甚至遭到嘲笑。
他一边想要非凡的人生,最起码与湘西祖祖辈辈普通人不一样的人生,但现实又逼迫他不得不断的妥协与尝试。
他当过兵,其实就像朱元璋当和尚一样,不过是混个饭碗,他终没能成为一个能够拿枪上战场厮杀的士兵;他只不过是可执笔墨的柔弱文书。后来,他终于知道那不是他的理想。
他去了北京,做了最早的北漂。
他小学都没毕业,去北京,纯粹为了尝试去看一看另一个世界,看看有没有他的路走。
他去投奔姐姐。
姐夫见了这个一腔热血的愣头青,漫不经心地说:“你来北京,做什么?”
沈从文瞪着大眼睛,眼里闪着光,满怀希望地说:“我来找理想,读点书。”
姐夫蹦出一声苦笑,说:“你来读书?读书有什么用?我在这里读了整整十年书,现在毕业了,还不知道从哪里去找个小差事做。”
不过姐夫最后还是安慰了这个年轻人一句“你既为信仰而来,千万不要把信仰失去。因为除了它,你什么也没有!”
初到北京的沈从文,什么都不会,他参加了一轮北京高校的入学考试,通通都没有考过。
沈从文欲哭无泪。他暗下决心:自学,必须自学!要写文章,也许只有写文章这一条路。
沈从文非常执着地练习写新式文章,非常执着地向报社投稿,但除了偶尔发表小豆腐块,他的文章大多石沉大海。
他甚至听到别人说,一位编辑大人在一次编辑会上把他一大沓沈稿件摊开,说“这是大作家沈某某的作品,简直就是垃圾”,说完就把稿件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
无望而迷茫的前途,让他怀疑过,放弃过,可是之后呢,又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
幸好,他还始终记的当初姐夫送给他的那句话:你既为信仰而来,千万不要把信仰失去。
无路可走,有时候似乎也是一条路。他继续写下去。
北京的冬天冷的就像冰窖,而沈从文的出租屋比冰窖还冰窖,没有火炉,他用破旧的被子裹着两腿,浑身一边发抖一边写。
终于,他渐渐文名鹊起。
他被不拘一格的胡适请去讲课。
第一次上课竟然吓得两腿发软,汗流颊背,最后满嘴的湘西方言总算把一堂课上下来了,只是不知道台下的学生听没听懂,最后不得不羞愧万分地在黑板上写了这样一行字:“我第一次上课,见你们人多,怕了。”
学生们哄堂大笑。
好在大度的胡适宽容了他,给了他继续的机会。
因为觉得,他的确是个才华横溢的人。
后来,他喜欢上一个女学生,那个女学生可是富家千金。沈从文虽然自惭形秽,但却固执天真地给人家写情书。
直白而大胆,痴情而固执。
人家没有吓到,也没有在意,因为人家根本就不缺乏追求者,他只不过是荒唐的“青蛙十三号”。
可是他不放弃,只顾一封接一封给对方写,甚至写到如果人家不跟他在一起,他宁愿去死。
人家烦透了,跑去找校长胡适诉苦。
校长也劝了,别痴心妄想,别自不量力。
可是,他却仍不罢休。
最终他终于虏获了那个女学生的芳心,那个女学生就是张兆和。
当然,关键沈从文的情书确实也不是一般的情书,更不一般地是他的痴情与执著。
婚后不久,他写出了毕生最伟大的作品——《边城》。
只是这场痴情苦恋虽然有了结果,但终究他和张兆和不是三观相同的人。他天真,他固执,他唯美,他理想,而张兆和却有着坦然的世故与冷静。他不懂世故,他仗义疏才,却不善营生,一切还要张兆和辛苦打理烟火生活。
他们可能只是在倔强痴情和慈悲善良妥协下结了个假婚,他不断地被抱怨,自己到最后也认输了,甚至说出“张兆和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喜欢过他,她喜欢的不过是他的那些情书。”
只因为沈从文把一生最好的情书,给了张兆和。
后来,一个文艺女青年对他崇拜的无体投地,也暗表欢喜之意,这让他得到补偿。
他也蠢蠢欲动。
可是他又苦恼,这样对不起兆和。
他向好友林徽因诉说他的苦恼,林徽因说:“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要学着自己慢慢去化解。”
后来,他终于妥协了,选择跟张兆和白头到来。
也许,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妥协的过程。妥协到,你要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
大家都好。
有时候,仔细想想,我们不过都是来这人间凑数的,只是份额不同罢了。
太多时候,你忽然间觉得,终于长成了那个普通的大人,穿梭在人群当中,没人认识你,你也不认识别人。
这座城市不会因你而改变,你更改变不了这座城市。相反倒是你为了生存与生活下去,改变了太多自己。
一个似乎连自己也不太认识的自己。
太多人,太多事,都恍如烟尘。自己也沉默成一粒尘埃。
没想过会这么普通呀,不过就是这么普通,结结实实的现实。
世俗的逻辑,太多都像坚不可摧的城墙,好多人爬上去了,好多人爬到半截又掉下来。
好多人根本连爬也爬不上去。
而那个侥幸爬过去的人,却然间发现,城墙那边的世界,跟这边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
原来,我们都不过是来人间凑数的。流过天真的眼泪,也露出过天真的笑容;给过人温暖,也被人给过;然后不断地各自走散,相忘于江湖。
江湖太大,你不过是一只轻盈的羽毛;努力地向上飞,最后不过都是一程漂泊。
落在夕阳的眉边,像极了一声微浅的叹息。
3
成名后,沈从文的文路走得也不一番风顺。
他甚至因此自杀过两次。
一次被儿子救了,一次被友人救了。
名满天下的沈从文,为什么要这样看不开呢?
很多人说,这跟郭沫若有关。
因为沈从文批判了郭沫若,而在当时的文坛能够呼风唤雨郭沫若狠狠地报复了他。
沈从害怕了,害怕到全线崩溃。
大学生们贴满了“打倒沈从文”的大字报。
排山倒海的精神压力,让沈从文怀疑一切,包括怀疑自己。
两次侥幸自杀未遂的沈从文,医院。
后来,还是挚友林徽因得知,将他接到清华园自己的家里,悉心照顾。
沈从文终于好了,自此再没有寻过短见。
也许每个人也许都有过自杀的念头,只不过最后妥协了,或者有幸遇到贵人,解脱了。
而你遇到的那个怜惜你的贵人,往往是女人,到底女人是这天下心里怀着最多慈悲的人。
因为,说到底,男人的一生,就是孩子的一生。他一边天真无羁,又一边磕碰的头破血流,幸好有怀着慈悲温柔的女人,不忍他被杀戮,被毁灭。
当然,这个人也必须有让人心生慈悲的资本。
鲁迅说:做梦的人是幸福的,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
而又有多少人,不管从政、治学,经商,甚至只为一个苟且平凡的生活,遭遇过无路可走呢?
无路可走之后无非有两种选择:一是不走了,自我了断;一是凭着最后一口勇气,杀出一条血路。
愿你不论遭遇什么,都能咬着牙杀出一条血路,左右都是个死,何不死也死的悲壮一些,或者有了这样的状态,另一面就是重生。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也都有每个人的幸运。
愿你不幸时,对生仍能怀着最后的一丝抗争;愿你幸运时,感恩那些对你怀着怜惜与慈悲的贵人。
人间不值得,所以才要拼命活出些滋味来。
才对得起,这来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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