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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东北姐姐赵大姐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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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8号,虽是九十岁了,但身体本没有什么大碍的孩子姥爷吃过了午饭,在小区里溜了一圈,又睡了会儿午觉,可是,突然觉得不舒服,救护车迅速到来时,救护人员初步诊断说是“急性大面积心肌梗塞”并很悲观,虽然经过了及时的抢救,还是于当晚去世了。10号上午料理完孩子姥爷的后事,帮忙的亲朋在一起吃了个午饭后,照顾姥爷生活起居已经四年的东北赵大姐下午就要离开了,我和女儿送大姐回姥爷的住处收拾她的东西。

到了姥爷居住的小区,走向那个熟悉的门洞的时候,泪水就无法止息地流了出来……十年前的七月,姥姥离开了这里。从那时起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看姥爷,跟姥爷一起吃晚饭。十年在不知不觉间就走过了,如今人去屋空,留下的除了回忆还是回忆……

十年前,年届八旬的姥爷身体还特别棒,完全能够照顾自己。但我们还是陆续请了两个阿姨白天帮姥爷做做饭,陪姥爷说说话。五六年前,我们又请了一个退了休的老大哥晚上陪姥爷住,毕竟是八十岁的老人了,晚上有人陪着,我们放心些。

四年前白天帮姥爷做饭的阿姨和晚上陪姥爷住的大哥,因为家里和身体的原因都不能继续照顾姥爷了。姥爷是个相当重感情的老人,阿姨和大哥说不做的时候,姥爷非常不舍,记得姥爷还流了泪。随后我们通过家政公司找到了现在的赵大姐。赵大姐来自黑龙江的五常,身材高挑儿、大噪门、性格率直,干活儿麻利,就是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但对老人照顾得非常周到。这样相对冲淡了些阿姨和大哥离开带给姥爷的伤感。

姥爷识文断字,常边看电视边给赵大姐解释电视剧里赵大姐不明白的内容,也经常给赵大姐读报纸。最近两年,姥爷耳背得厉害,每次大姐和我们跟他说话都得扒在他耳边大声说他才能听见。因为听不到声音,他对看电视也渐渐失去了兴趣,但还是坚持每天看报,也还时常给赵大姐读报讲新闻。

年初续订的全年《今晚报》,每天姥爷都忘不了让赵大姐从门口的报箱里取报纸。而今,报箱里每天的睌报依然会按时送到,然而读报的人却杳然远行……

光阴荏苒,赵大姐帮助照顾姥爷将近四年了。赵大姐的老母亲也已年近八十,在老家一直是她的大嫂照看。近来老太太身体状况不佳,家里人都希望赵大姐也能回去照顾老妈。

赵大姐数月前短暂回去看望过一次老母亲,也跟家里人商量如何是好。从东北回来以后,跟我们说她可能干到阴历年底就得回老家照顾老妈去了。我们虽不情愿,可也非常理解。我们和赵大姐商定临近她走的时候再告诉姥爷,免得他过早地伤心难过。赵大姐说好腊月二十六离开。

前不久我们通过家政公司又找到了一位东北伊春的王姐,跟公司也签订了雇佣合同。赵大姐一离开王姐就可以上岗。我们还说我们家跟东北有着不解之缘。可谁曾想到,还没等赵大姐离开,姥爷就已经和我们天人两隔了!聊以欣慰的是赵大姐一直把姥爷照顾到走!

赵大姐往她的旅行箱装东西的时候对我们说:“大爷知道我走肯定会难受,本来我不想带走这个箱子,我是想让大爷看见我的箱子还在这儿,以为我还会回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听赵大姐这么说,我们百感交集。赵大姐的纯朴和善良深深感动着我们!

赵大姐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我爱人拿出了一个信封儿,告诉赵大姐快要过年了,回去给老娘买点东西。信封里装了赵大姐两个月的工资。赵大姐执意不要,说这个月只干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大爷就像自己的爸爸,孝敬伺候老人是我应该的。我们说这不是工资,是让你回去过年给老妈买年货的!你要是不收我们心里会难受。大姐说收了我心里更难受!就这样两个女人推来推去,最后哭作了一团……

整个房间弥漫着别离的伤感。短短三天的时间,我们共同经历了死别和生离!女儿和我也被这浓浓的哀伤包裹着。最后还是我爱人说,你收下,大爷会高兴的!赵大姐这才流着泪收下了那个信封……

赵大姐的大女儿在天津做生意,住在“天津之眼”附近。她要先回女儿那里。以往大姐去那儿都是自己坐公交车,非常方便。这次我们一家三口要去送她。她先是不肯,但看我们意已决就不再推辞了。把大姐的东西装上车,我们就离开了姥爷家,也是赵大姐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这一去对赵大姐来说,可能永远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在车上,我们说的都是姥爷的旧事,心很沉很痛,挣脱不去也无法挣脱对那位离我们而去的慈爱老人的恸怀……

到了赵大姐女儿住的小区门口,她的女儿出来接我们,让我们上楼。我们有孝在身没有上去。告别了大姐和她的女儿,我们的车沿着海河边缓缓地行驶,爱人对我说:“我喘不过气来……”此刻,西边天上如血的残阳正渐渐地被林立的高楼所淹没!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鲁迅在《纪念刘和珍君》里说过的,“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

其实,我们跟赵大姐也不过是偶然相遇,也算是萍水相逢。但是四年间,她倾尽全力用真心细心和耐心,帮助了我们这个家,帮助了这个九十岁的老者安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因为她的爱,让我们这个家得以有了这份温暖,也正如前边照顾我们姥姥姥爷的兄弟姐妹和朋友们,我们有太多的感谢要对你们表达……

谢谢!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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