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鞭苍穹作者：李鸿林一“远山的丛林密层层，山花烂漫香味儿浓，晚霞的金光照峻岭，这个劲树挺立披彩虹......”这段李润杰的快板书《峻岭青树》迅速从电匣子里传出，传入了刚刚喜得贵子的喇蕴崇耳朵里。蕴崇在杉寨渠喇家排行老小，父母含辛茹苦拉扯三个孩子长大，大哥在外地四处奔波打工，二姐已经出嫁了。“这可是老喇家千倾地上的头颗苗啊！”只见他满手茧子的糙手端着一碗喜面，咀嚼着两瓣辣蒜蹲在旮旯，合不拢嘴的念叨着。村子里的亲戚们听说春棠生了，都到蕴崇家稀罕男娃爱得不得了嘞！香浓的风传递着信息，时令已过立秋但却像过年一般，人们完全沉浸在锦秋祥和的气氛之中，夫妻俩将心爱撒满了整片草原，但长足的幸福还远远没有真正来临。那是一九九五年农历十月初三，空中夹杂着零星小雪倏地洒了下来。杉寨渠村农民传统习俗中要给新生儿过百天，要邀请亲朋好友们来家中大吃一顿共同庆祝，并送上祝福和礼物寓意孩子要长命百岁！晌午过后蕴崇家狭小的院子里，屋内妇女们围着锅台操持着晚上伙食，有摘菜的、切菜的、做莜面的，屋外男人们宰猪杀羊割牛肉各自忙活着，真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这顿饭对于贫穷家庭的老喇家简直太奢侈了，以往也就过年才这般光景。收集着人群中的欢声笑语，淹没住了所有喘息着的风物。这时候，院后马圈里的红鬃马猛烈地脱缰，逆风沿杉寨渠村的山岗一路闯过闪电河，马蹄狂奔裹挟着盘旋四溅的枯叶，消失在一望无垠的荒原上无影无踪了......蕴崇他爹喇澍魁来到后院马圈喂食，一抬头蒙了站在院子里高喊着：“蕴崇、蕴崇快出来啊！咱们家的马咋少了一匹？”“爹咋滴啦？放心吧！绑的结结实实，马在后院马圈吃草了”蕴崇不紧不慢淡定的回答。“快，过来看看肯定你没拴好！”心不由得紧张起来！蕴崇放下手里的活儿急忙跑来马圈“爹，这......”呼吸声明显急促起来。蕴崇是村里兼职的半个兽医。他看看木头上脱缰的痕迹，不像是偷马贼作案，暗暗思索分析后说：“秋后到了，马正处于兴奋交配期！”喇澍魁顿时老脸一红。“说错了爹，是畜生发情了”蕴崇忍住笑意回答道。父子俩急匆匆捡拾马鞭子，骑上门后的大铁驴（28自行车）寻觅着雪地马蹄痕迹的方向骑去。因路基湿滑还坑坑洼洼的，蕴崇带着父亲俩人的重量使得车轮左右摇摆不定，图画在地上几乎成很不规则的八字形。就这么一路环绕着走了十多里地，路过县城时在大桥上蕴崇他爹突然扫了一眼桥底两岸，定睛一看两匹马喘着大口寒气，在树林当中躲藏。迅速用手拍打蹬车子的蕴崇说道:“咱家的大宝贝找到啦！”“嘿嘿嘿、哈哈哈、哪呢？啊呀......”蕴崇听到耳畔传来的消息模糊了视野，乐极生悲就听咣当一声没刹住车，一下子撞到了桥栏杆上，真是谢天谢地没掉桥沟里去父子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蕴崇先把老爹扶起连续问道：“爹啊——爹！皮肉没事吗？摔到哪里没有？”“臭小子，你这车飞的太低了！急个啥啊？毛毛燥燥”。“嘻嘻嘻，我错了知道了爹，我就是心急了，下次我一定稳住了”这场找马风波被父亲的幽默化解了。“蕴崇你下去牵马吧！我这老胳膊老腿酸痛在这等你，快去吧！”“好的爹，我去去就来”。蕴崇一路小跑来在马的身旁，用鞭子用力抽打着马背哄散着俩畜生，在河岸抖落下覆头的积雪，抓了两把干草儿塞入了马的嘴里。黝黑的手滑动火柴点着一支香烟，吸完吐了个烟圈终于树上一口气，等红鬃马歇息缓和情绪之后，蕴崇骑上马与父亲会合，蕴崇骑马他让爹稳稳地骑上大铁驴，这样安排使得老人就不颠簸了，共同想着热乎乎的百日宴，在心中勾勒出热闹涌入胸怀，父子俩快马加鞭踏上了返家的路。推开家门儿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四方纷纷落座推杯换盏吃酒夹肉欢腾起来！喇澍魁是杉寨渠乡大队会计也写得一笔好字儿，年幼时受家人熏陶痴迷于京剧每天都喊两嗓子！喇澍魁心怀对孙子的爱意，众人用手给他伴奏打着锣鼓点，献唱了一段京剧《姚期》选段给大家助兴：“叨扰了——马王兄赐某的饯行酒，大家同饮太平瓯，长亭拜别某就拱拱手。回朝去参王，在那五凤楼。”“好——啊”精彩处亲友叫好声声，不绝于耳边。此刻嘹亮的铜锤花脸唱段余音绕梁，响彻了杉寨渠每个黯淡无光的角落，返唱数段后，亲友们热血沸腾拍手称快！醉意浓浓打破了以往静谧深邃的星空。二咕——咕布谷——布谷.....清晨初始，一缕细丝般的暖阳，投射到一群戴胜鸟的羽纹上，喉咙的震颤发出悦耳动听的交响。身披棕色外衣头顶五彩打开的折扇，嘴尖而细长，小眼神机警着草原上一切生灵的动向，活泼跳跃在白杨树的枝条上，从一端呈直线飞行至另一端。哇哇啼哭声把蕴崇和春棠夫妻吵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擦拭眼角上的眼屎，简单洗漱后赶紧给孩子喂奶照料着。孩子的出生给予他们更多幸福甜蜜。结婚三年间蕴崇春棠不断劳作，填补家里所欠下的亏空不说，没有孩子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恶婆婆樊湘云，中等个头身材微胖，是个没有文化的大老粗年轻时在东北当过盲流，行五做六与思想一样比较随意说话不走大脑。三年的日日夜夜樊湘云想抱孙子都想魔怔了，没事找事话里话外是左右为难春棠，自打过门后婆媳关系龃龉，樊湘云还背地里和邻里妇女们说：“我养个鸡鸭鹅狗猫，还给我下个蛋了...”接着就瞎扯闲篇起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人们避讳还来不及呢！还去四处大喇叭广播说明她这个人根本没有正能量。妇人们回去后纷纷议论，闲言碎语马上就扩散到了整个村子，当时听到消息后，一贯开朗笑容灿烂的春棠变得脸色煞白毫无光彩，她是理性的并没有找婆婆理论一二，而是自己瘫在炕上疗伤心情已跌至低谷并造成了心理阴影。不知情的蕴崇是杉寨渠村出了名的孝子。他一向言听计从万事自然顺着母亲，此事也表示很无奈。后来的日子，春棠在蕴崇面前没有表现出对婆婆的愤恨，因为她知道维护家庭的和谐的重要性，更懂得忍气吞声！春棠听人说在自家院中种上颗石榴树，可以多子多福也就照着迷信了也种上了一棵，当转年石榴花盛开的时节颦蹙之情难以启齿更痛苦挣扎着，夫妻俩走遍了医院进行治疗......往事如烟如今如愿以偿啦！俩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到孩子身上，样貌黑胖胖的，胳膊、腿粗壮有力，红扑扑的小嘴巴上带着俩酒窝，可爱的坏笑着。“诶呀！蕴崇你看他笑起来多甜美，优点随我”春棠坐在炕上侧着脸贴着蕴崇说。“我喇蕴崇的儿子一看皮肤就知道，咱农民的儿子都是沾着泥土味的！哈哈。”“臭拽吧你，对了！说个正事，赶紧起个名字给孩子，叫啥想想？“我让在天津打工的大哥喇蕴礼，托人给孩子批的八字，起了个名字花了点钱，这起名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情。”春棠欣喜的问道：“起了个啥名字？”名字叫：“喇劲树！”蕴崇抖擞着喊出。春棠入耳劲树这个名字，霎时振奋精神充满了无限遐想，想象着苍树翠柏劲树坚挺在风雨之中，巍然屹立不怕雨打风刮的样子。蕴崇会心一笑，同时也感到身上责任与义务装满的担子突然沉重许多，顾不得思虑又恢复了平日里忘我的奔忙当中，蕴崇靠放牧、耕种、兽医等微薄收入维持着自家生计。一九九五年的年底，县里召开专题会议并下发红头文件，要求各乡、村*委主管农业帮扶组进户走访，有一项就是要鼓励农民，加快游牧养殖业向畜牧乳制品转型升级，使农民增收致富更好的保障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出去。邻村村民得知上面的政策后，表面上表示响应号召，但背后头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因祖祖辈辈常年生活在草原游牧的人们，还沿用着老旧模式饲养牛羊而后售卖赚钱，思维方式固化，老人们不愿接受转型，涉及到的资金不说，人力、物力、场地也都满足不了人心。杉寨渠村村*支部书记郝弘毅，跑到蕴崇家的地头，跟他耐心的说起了转型升级的事情，因为他了解郝蕴崇是个不服输的人，骨子里带着不屈不挠的韧劲儿！蕴崇和弘毅既是发小，最关键的一层关系还是亲戚，郝弘毅是喇蕴崇的大舅哥！二人年龄同岁关系保持的很友好，从少时有好事第一时间就懂得与对方分享，这么大的政策当然也不例外。郝弘毅也给出了支持他的意见，蕴崇倾听后在心里打起了鼓，正反面的小人在内心左右分析着......夜已深了，躺在炕上的郝蕴崇经过一番思想纠结后，沉重的厚棉被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他不满足于现状不得不转型，因为成家后又添了个小子，家里经济条件一直徘徊在困难期。“是时候该逼自己一把了!借钱也得完成投产！”计划在蕴崇脑海里使劲运转盘旋着。单一买卖畜牧模式挣钱，早晚会被现实的新政洪流冲垮的！他的内心是想通过自主创业过渡一下光景，他想了诸多方面的问题：没人咋办？想找村民帮扶，那没钱、没设备、没场地就要找政府商量解决喽......”一股创业规划激情随着热血迸发了出来，交织着漫长冬夜寒冷使他无法安眠睡去。凛冽的寒冬伴着风呼啸着刮了数日之久，蕴崇用脑袋顶着行路直刺骨髓，他几乎把整个村农户家转了个遍并听取意见，最后还要到村大队喇弘毅那儿反馈问题。
太阳显得很微弱渺茫，后山上的雪层前几天有点融化的意思结果一夜又冻上了，真正的冬日来临了！树梢上零散树叶不规则的排列着，这大概就是秋遗留下来的感叹吧！
三
草原的四季里当属冬天是最萧条无事的了。大多数农民静静地等待转年四五月份大地融化开始耕种农作物，那时真正意义上的春天才算真正到来！喇蕴崇没有停止他火热的创业步伐，整天都在勾勒着他的大美蓝图！家里对他创业干事有着不同的意见，大男子主义的他自然可以做得了春棠的主，媳妇倒也乖巧听话完全遵循蕴崇的思想。蕴崇他爹让蕴崇自己做主！蕴崇妈一皱眉俩眼直瞪着喇蕴崇，持反对态度不让他搞，蕴崇苦苦的坚持着自己观念，反反复复跟她耳边叨唠，樊湘云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出于关心你妈才那样反对，怕你劳神费力不讨好吃孩子。”“妈，您就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会干好的，资金方面还需您老帮扶帮扶。”喇蕴崇把困难说了出来。“傻孩子，你是咱家老小儿，大哥和二姐姐已经成家立业，我和您爹不帮你帮谁啊！”对老儿子爱意在樊湘云嘴里流露出来。这种爱没有夹杂任何的作料和添加剂，真真切切的来源于血缘。家庭内部的反对，对于蕴崇来说无关挂碍，最终他还是说服了母亲顺了他这条路上，老人说万事开头难，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外部人的反对是不可抗拒的，首先杉寨渠村*委召开领导班子会议，专门研究喇蕴崇转型升级建厂审批地皮问题，郝弘毅主持会议各位委员及喇蕴崇列席会议，众人们发表着自己的观点:“我说咱村里，人多地也少去哪弄地方？即便有地方多少人盯着了怎么偏偏给蕴崇”这是一种人认为的说法。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咱发展畜牧业要有足够的散养空地，现在建造厂房，来年牛马羊去哪里吃草？”蕴崇顿时觉得事情不妙，头皮开始紧绷头发发硬竖起来。郝弘毅手心发热出了汗儿，脑袋快速的运转后接过话茬说：“蕴崇，是响应国家号召政策的好事，我们村想致富那就要转型发展，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我们不能停留老观念里出不来啊！这一点上我是支持喇蕴崇的！”一人难称百人心，其实人们很明白就是看着眼红，心口不一羡慕、嫉妒、恨罢了！简陋的会议室气氛迅速凝重了起来，人们互相议论着......该想个怎样的万全之策才能让村领导班子的成员都信服呢？听取了众人的意见后喇蕴崇看了看大舅子伤了脑筋。他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大概沉闷了半刻钟，蕴崇灵光一闪和弘毅对了对眼神儿，一扭脸二人借机上厕所解手的功夫头儿，就出去说悄悄话了。“哥，我想到个好点子既可以不让你从中间为难，而且我还可以顺利建厂”喇蕴崇乐呵呵的说着。郝弘毅疑惑着问道：“啥法子？还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在后山我自家院子的基础上改，加上我牧场空地合理使用起来，我想初期建筑面积足够原地进行改造扩建，自己的土地合情合理的使用权攥在咱手里这既不吞占集体土地的使用，而且不影响他们所说的放牧，大队出手续咱就可以动了！”“行啊！还是你小子小脑瓜儿灵光！咱俩进去就这么相互配合着说，准能成！”“好啊哥！咱俩走着。”俩人一拍即合转身进屋先后发表观点，郝弘毅牵头支持人们也不好反驳什么，发表观点从实际情况出发，于公于私自然是支持这个民心项目和蕴崇的想法，领导班子成员此时间由皱眉紧锁恢复到了平静状态，举手表决顺利通过5：1少数服从多数。在村内大兴土木建造厂房搞生产，没有郝弘毅的帮助可谓是孤掌难鸣啊！蕴崇心底是感恩大舅哥的，更感谢的是找到了个好媳妇。一波三折经两个月反复奔波协商后，在政策专项帮扶下，成功的与乳制品供应商达成协议签署了十年的收购合同。一轮寒月在寂静的夜幕下，温度降到了零下20摄氏度。月显得格外明亮又大又圆，夜空不像往常一样漆黑一片，反而可以看到些许的湛蓝和朵朵云在飘动，路两旁枯树伴着蕴崇回家的脚步声，是那样的安静缓慢，虽然前面有些波澜，事情进展还算让喇蕴崇欣喜满意。四农历小年，太阳刚刚释放出光热。“车到站了！你快点啊！”说话的正是春节放假回家探亲的喇蕴礼。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公共汽车，他一手拿着年货，一手拿着行李背包，回过头来把他媳妇让到了前面，让她先下车。只见他媳妇面容冻得通红，鼻子上架着一副椭圆形眼镜，身材矮小走在雪地里一摇三晃荡，两只小迷昏眼睛左右的看着，让人看了就感觉困倦。啪嗒、啪嗒、啪嗒......打火机半天才出火苗子，迅速点着一支香烟暖暖身子，此人的做派显露出来！故事还得重头说起，喇蕴礼的媳妇叫叶紫岚。两人最早相识是在天津一个歌舞厅，是打工认识的。紫岚出生后母亲因病谢世，父亲把她抚养成人。紫岚长大后随父亲经营了一家歌舞厅，因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慢慢的紫岚成长为舞厅当红的舞女，她身穿一身紫色舞裙声音像极了明星歌手的喉嗓，客人们口口相传当时红极一时，因而得艺名——紫岚。蕴礼当时是舞厅的服务员，工作之余便沉迷于她曼妙的歌声陶醉，唱功也了得听上一曲可以迷醉每一个年轻的男子。深夜俩人谈心互诉衷肠，慢慢的俩人相互有了好感生活在了一起。俩人生活上互敬互爱如胶似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却给了他们一个晴天霹雳，双方父母给出的答复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紫岚的父亲嫌弃喇蕴礼出身穷乡僻壤，与她家门不当户不对。这典型一个大城市嫌弃农村的样子。樊湘云本身就是一个爱挑毛病的婆婆，得知是歌舞厅出身，满脸厌恶并说她出身不好，正经人家怎能搞个这个做媳妇？这番言论也许就是老板人家保守*的思想吧！双方家长在没有接触过人和事的情况下，就妄加猜忌评论显然是不公平的对待。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夕阳燃烧出整片火烧云，与大地间永远矜持着平行的关系。蕴礼和紫岚互相依偎着望着远方。往上瞧，蓝色作为天空的底纹，浅白色点缀于二者中间，名副其实过渡成为第三者，微妙的挑唆着他们之间的情爱。他俩对爱情的忠贞不渝让人敬佩。并没有向困难妥协反而与家里做起了斗争，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家出走，带着冲动、热烈、亢奋、坚持抵抗到底的两颗决心是火热的！一走就是春夏秋冬啊！经历的苦难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最终双方家长妥协了她们取得了恋爱上的胜利！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几多愁，两颗心紧紧地又贴在了一起！“爹妈，我们回来过年了！”蕴礼、紫岚推门进屋高喊着。二老抬头一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大儿子、儿媳妇终于回来了，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妈天天念叨着你俩！”二老眼角激动的渗出对对热泪，四人抱起了团儿唠起了家常。虽然是一墙之隔，墙那院的蕴崇夫妇并不知大哥大嫂的到来。春棠怀抱着吃不饱、睡不着哭闹的劲树，蕴崇那改扩建已完工，安装的设备进入调试阶段想争取开春就投入生产。夫妻俩都在为小家忙碌着、拼搏着希望日子红火起来！穿墙过来听到哭闹声的大伯喇蕴礼坐立不安。“我侄子劲树这是咋了？每天都这样吗？”蕴礼疑惑的问母亲“蕴崇创业初期加之家里也并不景气，春棠她哪懂育儿经啊！”樊湘云说道“您咋不搭把手啊帮一帮春棠带带孩子？”“我咋没帮，我砸冰窟窿给她洗过尿布......”叶紫岚虽说不常在家，但心里也知道这个婆婆也是奸懒馋滑，万事指不上她能干得了什么？由于之前的婚事紫岚记下了仇，过年回家也是没法只好顺从蕴礼，她只是表现出面合心不合罢了。晚饭一家人围桌在一起吃了个热乎饭，蕴崇抱过儿子交给了大哥，蕴礼抱着这个一笑俩酒窝的胖小子，给全家人逗的有说有笑，但蕴礼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毕竟和叶紫岚结婚十载，紫岚从小就娇生惯养，生性倔强不肯要孩子，向往二人世界的美好，为此二人曾在天津大打出手。此次回家过年，他也想让母亲说服叶紫岚为喇家延续香火......樊湘云也是见人下菜碟，原来欺负老实人春棠，现在大儿媳妇出现此事她却招惹不起，再也没有了那些浪荡话儿。话说来也是巧合，就在腊月二十七这一天，樊湘云去看望病重的姐姐，和旁边病床的妇女聊起了此事，妇女用迷信的言语给她支了一招：“想抱上孙子你就听我的绝对灵！你提前找一块干净方正的砖头大年三十的白天放在一百步之外的地方，三十晚上手拿红布心里默数一百步，一定注意！注意！不能说话，谁找你也不能张嘴儿谨记！一百步后找到砖头包裹严实，十二点整抱到家，放到桌之上放上一碗饺子，这事肯定能成就！”樊湘云一听甚是欣慰，毕竟对于迷信的她是对路的。回家她与蕴礼和紫岚说起了此事，她决定尝试一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转眼来到了大年三十的深夜，沐手焚香后穿上厚实的棉袄，口袋装上红布就虔心诚意的走出了家门。步履坚实心中默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怕什么来什么，来在村口眼见前方迎面走来个黑影，樊湘云快速的低下了头，深信妇人的话故意不搭理，心里怕数差了就坏事了！只听见此人喊：“三娘您干啥去？这么晚了不回家吃饺子？”对方不作应答他深感奇怪，走近跟前还拍了一下樊湘云的肩膀子，樊湘云继续坚持着向前走着并没有理睬他。直到走到一百步，用红布把砖头包裹的严严实实，说了句：“大孙子跟奶奶回家喽！”把砖放在怀里双手缩进袖子里捧着，暖意上升此时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原野四处上升起万束烟火。五正月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天儿蒙蒙亮喇澍魁就匆匆的来到村口车站牌下等待闺女喇蕴秀和姑爷的到来。蕴秀出嫁的早，与上山下乡时期插队杉寨渠的知青孟雄结婚，孟雄比蕴秀年长十多岁，北京郊区人。虽然河北与北京相邻但俩人回家甚少，老父亲话虽不多但疼闺女的心是细腻的，久久牵挂不能放下......尘土飞扬望着一辆辆公共汽车开走，并没有见到闺女的身影喇澍魁心里焦急，太阳已过正南方向喇澍魁背着手左右溜达着，心里暗暗觉得应该不会来了，转身刚要走只听公路旁传来蕴秀的声音。“爸——爸”“闺女、可把你等来了，外孙子都长这么高了！谁？呢个孟雄没来吗？”捋了捋额头上的头发蕴秀低声不语，眼圈红肿泪泛在眼里打转......喇澍魁问道：“这是咋了我的好闺女？走咱爷俩回家再说！”时过晌午，樊湘云瘫在炕上不愿做饭等老头子回家伺候饭食，蕴礼和紫岚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他俩在天津天天吃食堂习惯了不起灶火，三人儿又懒又饿直愣神儿。喇澍魁回家看到家中此景，再加上闺女的事越发的生气。“天天就让你活着吧！不知道做点饭迎闺女回来！......”喇澍魁转身去了厨房。“妈、哥哥、嫂子过年好！我回来了！”蕴秀故意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笑着说。三人应答着：“好、好，过年好！”“蕴崇和弟妹干啥去了?”“今天是啥日子？忘了！抱着孩子回娘家了呗”樊湘云话里藏针。霎时间，蕴秀找不到话题了。温暖的家里本该是热乎的，但是她用鼻子吸气总感到很凉很稀薄，心堵得喘不过气，只好找嫂子去外屋聊起了天儿。闺女远嫁出去后樊湘云一直就不乐意，看不见摸不着闺女况且好几年不回家看望心里总是别扭，对闺女很有意见！母女俩在心里暗杠上了。手脚麻利的老父亲做了些拿手的家常菜，拿了一瓶老酒让蕴礼斟了一杯又一杯喝了起来，蕴秀的事让喇澍魁上了心成了一块心病，她越不吐口他心里就爱反复琢磨，桌子上又把话题引了出来。“闺女，爸今天喝了点酒你呢也喝了，你心里面委屈都写脸上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今天也没外人都是家里人你倒是说说啊！我的好闺女！到底是咋了？”喇澍魁上了头，情绪激动了起来。“妹你先别喝了放下酒杯说说啊！你看咱爸着急的！”蕴礼在一旁念叨着。酒是越喝越上劲儿，蕴秀是吃菜少闷头儿喝酒多，沉闷了半天拿筷子夹了两口菜咽了下去，打开了话匣子说道：“爸妈，我知道我远嫁你们俩心里都不是滋味，心疼闺女在那边过得不好帮不上我，这我都知道、知道！我很爱孟雄，可以说在没有看到他之前我不相信世上有一见钟情，但是看到他之后我相信了！从他深邃的眼睛里我感到他就是我想嫁的那个人，大概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吧！”放下筷子再也忍不住压抑的心情，蕴秀笑了几声眼里流淌出了泪花，滚落下来啪的一声掉在酒杯里，视野模糊了起来。“我知道自己是个农村娃，文化层面配不上知青的他。但是我俩并没有因为年龄、文化、家庭等问题产生过分歧，婚后生活的很好直到有了我们的孩子后，我感觉他整天不着家每天都早走晚归，那时我还劝自己理解他毕竟单位忙活多，但是我后来知道为了生计，他干起了副业跑起了保险，这几年很火这个行业，我还挺欣慰的感觉这个男人很有担当值得依靠，倒也挣了点钱正在我慢慢高兴的时候，我发现他手机上与一女人常联系，经过询问说是他的保险老师平时业务上很照顾他，这期间打了很多的仗吵了无数回，每次回来身上都有浓浓的香水味，女人的气味和第六感我是懂的，我不是个傻子啊爸妈！因为我的怀疑我决定跟踪他一探究竟结果。”蕴秀忽然语塞，头皮发麻双手颤抖泣不成声。众人着急问道后面发生什么了？“俩人打了个出租，上车前手牵着手别提多恩爱了，我是一路乘车尾随其后，到达目基地我抬头一看锦溪宾馆！当时我心里凉透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我回到了家，抱着孩子放声大哭起来，郁闷的吸了半盒烟后，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孟雄为什么背叛我？但又不想矫情了我决心等他回家跟他离婚！晚上八点多电话铃声响了等来的却是公安局的电话，说他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医院家属需要签字动手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我还有必要留恋他吗？我狠心的把他父母的电话告知了民警。我的心太累了爸妈、哥哥、嫂子，每说一句我感觉都像是在滴血，一气之下我带着孩子回来了。”话音刚落家人们潸然泪下，都长哎一声......一杯酒就爽然的喝了下去，此时的喇蕴秀心情降到了谷底心灵世界是灰暗的。她倾诉的对象只有家人，一个女人在这时候多么希望家人支持她做坚强的后盾！樊湘云、喇蕴礼和媳妇立即表态支持蕴秀同意离婚，气的喇澍魁夫妇是夜不能寐，躺在热炕上来回翻身不能睡去，老喇常年患有心脏病不能情绪激动，再加上这点酒刺激到了后半夜这个心脏突然就不好受了钻心的疼痛，老婆子给拿来了热水和药丸子吃完下去平躺下来，过了两个小时肚子胀的像个皮球嘴里还时不时吐气，眼看天要亮了就在这时老爷子心脏突发心绞痛，腿为之一蹬、一瞪眼，喇澍魁与世长辞！六父亲突然地的去世，让全家都慌乱起来抓紧置办后事，可这才大年初三，日子还没破五！村子里还沉浸在年味里面，劳烦的村里忙活儿人给料理的后事。亲戚、老友、同事们前来吊唁，全家人的心情非常的悲痛，毕竟这个家是靠老父亲一路撑起来的，老伴走了樊湘云也就是个摆设，樊湘云倒也心宽哭了两声也就过去了，喇澍魁是家中顶梁柱，这根柱子的倒下砸到了蕴秀心中。出殡的当天把喇澍魁入土为安后，哥俩气不打一处来，气汹汹质问蕴秀：“这回你高兴快了吧？爸走了！爸他走了！！”说着蕴崇抱着遗像哭了起来，蕴礼是个不善表达的人此时也压抑不住叨叨起来：“从你回家爸就跟着犯心思，多大的人了你说你多让他操心，真是活活被你气走的！”就这一句话给雪上加霜的蕴秀当头一棒。“好！我是罪魁，我是祸首！”当场就昏了过去她的内心世界里埋怨自己命苦，在多的泪水也洗刷不清自己的冤屈！父亲为我突然离世哥哥弟弟和他反目成仇这些都不是她想看到的，醒来已是深夜她的手紧紧攥着孩子的手，决心已定跟他这个挨千刀的离婚！这个年过得全家人都无精打采心里憋屈不是个滋味。丧事完毕蕴礼初八开工和媳妇回到了天津，蕴崇把注意力继续转移到了经营公司上来，蕴秀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尽孝，在家中呆了两个月一并养了养身子，母亲给了她一些生活费后在一个漆黑的凌晨，揉开红肿的眼穿上那双沉重的鞋子，抱起孩子打开锈死的家门，踏上了没有归途的返京之路。这条路是充满负罪的是越走越黑的，从此蕴秀杳无音讯永远的没有回来......半年之后喇蕴崇的乳制品加工厂正式投产使用，新厂环境整洁漂亮，甬路两边铲车、打包机、设备设施火速运转，厂子里工人们积极投入工作，蕴崇和春棠吃住生活在这里各负其职一个跑外一个主内，蕴崇跑业务到处奔波，春棠带领女工们一日三清洗牛奶罐，做好运输保障工作每日按时按点配送牛奶发货，日夜耕耘手让牛奶染皱呈深黑色，繁忙的工作让他们一心扑在事业上，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孩子需要呵护陪伴。在家庭环境的影响下，他们的孩子喇劲树渐渐茁壮成长起来，性格刚强且独立，骨子里带着一股子灵劲，八九岁时受同学的影响发型就很与众不同，从右侧特意留出斜刘海儿装酷，跑百家吃百家饭的是他调皮捣鬼也是他，用现在的话说应该是全村最靓的崽喽！长时间在草原户外活动如果不把嘴巴用口巾掩住，毫不夸张的说风能把牧民的牙齿都吹落。可笑的是劲树整日不着家，牙掉了几颗不说，脸蛋子黝黑左右脸颊两块皴像极了小野猴子！除了和同龄的几个小伙伴玩外，劲树最喜欢和哑巴二爷玩耍偶尔骑在他的脖子上嬉闹，带他掏鸟蛋、滑冰车、抓兔子...不难看出二爷对劲树的喜爱。老喇家二爷比喇澍魁小两岁，从年轻时一直就没成家所以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独处，二爷能听懂对方的言语思维敏捷，嘴里可以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常人很难听懂，但是劲树能听懂表达的含义这让人很是费解？爷俩感情很好放假时就吃住在二爷家，这给缺少关爱的劲树带来了不少快乐和温暖。劲树求学时每天都要沿着杉寨渠旁那条河湾行走，季节到时都会路过那一大片油菜花海，随行的同学们都摘下几朵，他却驻足看个半天不忍心摘一朵，同学们好奇的问为什么？他总是微微笑后跑了，厚道、善良这也许就是劲树可人爱的地方吧！家中的光景日渐富足起来，蕴崇夫妇到处招兵买马更新设备无暇管理家庭琐事。青春期的劲树变得沉默寡言不与人交际，同学们就觉得他好欺负，多次无缘无故的拍打他每次都是默不吭声，一次他强烈地反击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脑袋上，鲜血直流吓得他赶紧跑，事后家长找到学校要求见家长赔偿医药费，那段时间他一直请假在家不敢回学校也不敢告诉父母，事情到最后也不了了之了。考试成绩下滑由中好到极差，老师请家长多次，父母总是因没有时间、工作忙为原由推辞，家长会也是如此劲树站在门外凝望着全班唯一一个空桌椅，自闭、自卑这给劲树心理上产生了巨大影响，到大学时阴霾才逐渐退去......七就在年正在喇蕴崇48岁事业的顶峰时期，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前后两名工人在场内工作时，不幸被重物砸残属于工伤，厂赔付巨额后资金链、供应链周转紧张，导致乳制品供应不出去，这使喇蕴崇痛心疾首。一个月、两个月...营业收入跌为负数，无奈把整吨过期的牛奶开闸喷涌向草原，浪费的每一滴牛奶都是心碎。突如其来的大事俩人犹如五雷轰顶，春棠抱紧蕴崇痛哭了起来。人心莫高自有生辰造化，命由天定何必巧用机关。中年衰业再加上家庭负担，无疑是给喇蕴崇身上雪上加霜，恢复产业到了这个年龄精力达不到最佳也不敢折腾了，人生就是这样经历了一些事，你要懂得不一定成功，但一定要学会成长！十日后，春棠因日夜思想压力过大，寝食难安致中风偏瘫，术后回娘家休养身体。喇蕴崇每日发疯一样的抡起一把锄头狠狠的锄着地，一行清泪两撇眉愁.....李鸿林，字朗润，笔名鸿逸苍穹，逸云轩主人，静海区书法家协会会员、静海区作家协会会员、静海区工商界联合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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